儿一个人坐在病床上,不见了梅若鸿,就上来询问两人谈得怎么样。

    这时一个戴口罩的长发护士,推着个输液送药专用的小推车走进来,看样子是来给韩大胆儿换点滴输液瓶的。护士站在输液架旁边,抬头去换输液瓶,韩大胆儿却一把抓住了护士的手腕。

    小犹太见状连忙道:

    “哎哎!这可没有啊!对着小梅怎么不见你有这么大色胆呢?”

    韩大胆儿却手上用力,他虽然受了内伤用不得真力,但光凭他的手劲儿也够常人一呛!护士手里“砰登”掉下一物,正是梅若鸿刚才用手绢包起来,伪装成乌木方块的苹果。那护士手腕吃痛,同时发出“啊”一声惨呼,可这声音很粗明显是个男人。

    老白和小犹太没想到,这护士竟然是男人假扮的,当时都吃了一惊。韩大胆儿用力过猛,不住咳嗦,松开了抓着假护士的手。

    那假护士刚一脱困,拔足便往病房门口逃去。小犹太伸手去抓,可他脖子手上行动不便,只抓住了那护士头发,不料一抓之下,竟然将那假护士头发和护士帽扯了下来,露出里面的秃头。

    那假护士飞窜到门口,谁知老白健硕的身体早已挡在门口。那假护士一头撞在老白身上,被弹得向后急退,退向病房的窗户。

    这病房只有三张病床,靠东墙就是一扇窗户。韩大胆儿看他动作就知道,他想从窗口逃跑,来不及细看,随手在桌上抓起一物,掷向那假护士。只听啪的一声,碎玻璃崩飞,溅得满地都是,假护士头破血流应声倒地。

    原来韩大胆儿掷出去的,正是老白刚才哪来的洋酒。

    韩大胆儿看那假护士倒地不起,又见满地碎酒瓶子,一屋子洋酒香,叹了口气道:

    “可惜了一瓶好酒!”

    小犹太老白不用韩大胆儿啰嗦,已经把白床单扯成布条,先给他缠住脑袋上,被酒瓶子开的伤口,再把其他布条拧成绳子,给这假护士来了个五花大绑,驷马倒攒蹄,捆得跟个粽子赛的。

    医院里的护士大夫进来巡房,看见满地碎玻璃,冲天的酒气,都大为恼火。正要询问这屋里的病人,却见一中一外两个病人,和一个来探病的褐发洋人,围着一个头破血流的秃头男人,正在审问。最奇怪的还是,这秃头男人穿着一身护士服。这场面,外人看来,甭提多诡异了。

    十二个大嘴巴子,外带三个蹬罐儿,两个腮梨。秃子一脑袋血还没擦干呢,就顺嘴流血,直往外吐牙。这蹬罐就是拿脚踹,腮梨就是用拳头怼。

    老白小犹太全是高大的洋人,加上韩大胆儿又异常魁梧健硕,您想想,这三人一块出手,还能有好,秃子嘴里一半儿牙,都被打掉了,说话乌里乌涂,满嘴冒血沫子。这时候问什么说什么,不说实话,怕是那半口牙也都保不住了。

    原来这秃子,叫二赖子,是南市的小偷。经常和卖迷糊药的大眼贼、装女鬼的小脑袋、芦庄子的豁了嘴,一块瞎混。南市的齉鼻儿花四儿他也认识。

    这小子今早接了个活儿,有个带面具的老头儿,给他两块洋钱,让他来医院透点东西,事成之后在给他五块。

    二赖子平时溜门撬锁,偷鸡摸狗,这偷东西的活儿是家常便饭,所以一口就应了下来。那戴面具的老头儿告诉二赖子,要偷的人住在哪家医院,哪个病房,可没告诉他,要偷的是巡警韩大胆儿,要知道是韩大胆儿,给多少钱他也不来。

    假面具老头儿让他偷的,是韩大胆儿身边一个四四方方,方块形状的木头。这小子以为手到擒来,带着假发,装成个护士,一进来就瞄上韩大胆儿床头那个手绢包了,以至于都没看清床上坐着的是谁,结果一出手就让韩大胆儿逮个正着。

    打二赖子一进来,韩大胆儿就瞧出不对了,他那瓶点滴还有一多半呢,哪有这时候换液的,再说恐怕没人见过一个护士,穿一双圆口黑布鞋的吧!那还能不露馅?

    问完了二赖子,见也问不出什么了,韩大胆儿在医院住了一夜,也没和老家儿交代,怕老人担心,就一边咳嗦,一边起身换衣服,小犹太、老白不明其意便问他要干嘛。

    韩大胆儿道:

    “医院更不安全,而且这西医治内伤太慢,老家儿要知道我在医院,就更担心了!我回家找苏郎中看看,用不了十天半月就全好了!”

    老白、小犹太毕竟是洋人,总觉得西医比那近乎于巫医的玄妙中医更靠谱,所以极力劝说,但韩大胆儿这人是个宁种,这俩人实在劝不住他,只能拎着绑成粽子的假护士,扶着韩大胆儿下楼,叫了两辆胶皮,回了东兴街韩大胆儿家。胶皮就是人力车,北京叫洋车,上海叫黄包车,因为这人力车车轱辘是胶皮的,所以天津就管人力车叫胶皮。

    几人路上去了一趟警察厅,韩大胆儿见了梅本事,说了昨天的遇到事情,但他可没说开银行保管箱,和取出东西的事情,只说遇到三阳教的人寻仇,受了伤,还没报到,就要请几天假回家养伤。

    梅本事就盼着韩大胆儿来之后,能帮助自己多破大案,自己升官可全靠他了。现在他被三阳教寻仇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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