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刚才经过的胡同,可墙上却没有他用滑石候标记的箭头。

    再走一会儿,光线更暗了,抬头朝天空看去,日已西沉,暮色将尽,天马上就会全黑下了。但是照着韩大胆儿估计,这会儿俩人绕来绕去,早已经走到这片胡同中间了,恐怕很难在天黑前原路返回了。

    韩大胆儿想,这可麻烦了,出来的草率,也没带着手电筒。这时一抬眼,见前方胡同拐角处立着个电线杆子,电线杆子上有个灯泡,上面罩着个灯罩,就是这胡同里的路灯。

    俩人盼着路灯赶紧亮起来,就凭着仅有的微弱天光,快步顺着胡同往前走,走到路灯下的时候,天就全黑了,可路灯却没有亮起来。

    这胡同里每到拐角处,都有个路灯,可但整片胡同枝杈纵横,政府为了省钱,只在交叉路口处修了电线杆子和路灯。即便有路灯,能照到的距离也非常有限,更何况现在路灯根本不亮。

    今天也倒霉,白天还是大晴天,傍晚时候,却起了大片薄雾阴云,天上星月无光,像是蒙了快黑布。四下里伸手不见五指,一片漆黑,而且竟然没有一个院子点灯。

    难不成这些院子都没人住?韩大胆儿这么想着,伸手扶着墙,摸索着往前走。他还时不时的和花四儿说句话,生怕丢的那个没找到,再把身边这个也给弄没了!

    韩大胆儿没想到,花四儿这么块好色贪花的料,在目不见物漆黑陌生的环境里,竟然一点也不慌张,就问花四儿:

    “看不出来,你小子胆儿够大的,这么黑你倒一点不慌!”

    花四儿听韩大胆儿夸他,倒来劲儿了,横打鼻梁,楞冲人物字号,说道:

    “这可不是吹!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从来不怕黑!我这人平时不愿意显山露水,除非遇到事儿……”

    韩大胆儿讥嘲道:

    “你还不做亏心事,光搞瞎巴睡破鞋,都挨了多少回打了!上回要没我在,你蛋黄子都得让人打出来!”

    花四儿却狡辩道:

    “上次正好是腿抽筋,我使不上劲儿,要不我啊……哎呀妈妈呀!”

    他正吹大梨呢,忽然发出一声惨叫,声音喊得都差音儿了,也吓了韩大胆儿一跳。这叫声,在一片漆黑寂静中,显得格外凄厉可怖!

    韩大胆儿骂道:

    “你尼玛瞎叫唤嘛!踩鸡脖子了?!”

    花四儿伸手往前摸索,抓住韩大胆儿衣襟,声音颤抖道:

    “韩……韩头儿……有鬼!有鬼……拍我肩膀!”

    韩大胆儿立即转身,伸手摸到花四儿,用力将他拨到一边朝着他身后,一扬手打出一枚铁筷子。只听见筷子破风之声,向远处飞去,叮的一声,打在砖墙上,声音似乎不近。

    韩大胆儿喝道:

    “你做梦呢!你身后哪有东西?”

    花四儿却颤声道:

    “那鬼手……就在……我……我肩膀上……”

    韩大胆儿伸手摸到花四儿肩头,当时这个气啊!他肩上哪有什么鬼手,明明就是一块破麻袋片!

    这麻袋片只是很小一块,估计是刮大风的时候被卷起来,不知挂在哪个墙头儿,碰巧刚才掉在他肩上了。

    韩大胆儿摸到麻袋片,忽然想到,麻袋片是从上面落下来,自己要是拧身上房,在房上不就能把这片地形一览无余了么!念及此便和身边的花四儿说,让他站在原地,他上房看看出路,一会儿下来再带他出去!

    花四儿自己一个人在这,说不怕那是瞎话儿!之前伸手不见五指,全靠有韩大胆儿在身边壮胆儿,而且自己经常和有爷们儿的小媳妇搞瞎巴,人家爷们儿突然回家,他不是躲床下,就是藏躺柜,一呆就是一宿,漆黑一片早习惯了。

    可万一韩大胆儿自己找到出路,把他扔下走了,那可就崴泥了!不过和韩大胆儿接触这么些日子,他也了解韩大胆儿,是个热血汉子,急公好义,又为人正直,绝干不出扔下他不管的事儿,所以虽然担心,还是壮起胆子,在原地等着。

    韩大胆儿伸开双臂,伸手摸了摸两边墙,感觉这胡同宽窄不够自己平伸双臂,这宽窄正好两边借力。于是就使出轻身功夫,双足左右踏墙,向斜上借力,身子提气上跃,双手扶墙,在两侧向上导手,稳定身体,不几下就攀上了胡同墙头。他翻上墙头儿,站直身子四下观望。

    这里虽然稍有天光,但这片屋舍林立,房脊联排,连绵很远。站在墙头根本看不到路。他只能摸索到房山,顺势爬上屋顶,再往四周观瞧。

    谁知他们俩现在,身处九道弯儿这片胡同中心。这里地势最低,周围房舍虽然都和这里的房舍一样高矮,但因为周边地势越来越高,所以房屋也显得比自己立足之处高出许多,别说找寻周围远处灯光做个标记指印,就连远处的灯光,都被四周成片高大的屋脊遮挡,根本看不到外面。

    如果这时自己冒然从屋脊上窜蹦而走,倒也不是不能出去,只不过要费一番功夫,而且四下漆黑,光线微弱,如果一脚踏空,随时可能从屋脊上掉下去,摔成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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