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消弭的话,靖康耻还是会发生,大宋危在旦夕之间。”

    吕夷简却摇头说道:“陛下,赵骏也只是说了一些问题的根源。但这件事极为复杂,远不是一句满朝士大夫反对就能概括。其中的内情,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范仲淹是新政的改制人不假,但他失败了,也证明他并不是改制的合适人选,也许我们还能找到正确的方法和方向。”

    “吕夷简,你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范仲淹大怒道:“若不是你们阻拦,改制又怎么可能失败呢?”

    吕夷简却笑道:“光凭我一人,就能让全大宋的官员士大夫反对你,范仲淹,你也太高看我了。赵骏说过,你得罪的是整个利益集团。要想打破这样的利益集团,强硬的手段就只能动用军队,你敢动用军队杀人吗?”

    “我......”

    范仲淹一时语塞,因为他看到赵祯依旧面无表情的脸。

    在大宋动用军队?

    就连枢密院都没有这个权利。

    枢密院虽然名义上是大宋的最高军事机构,但实际上枢密院只有发兵权而无统兵权。

    统兵权在皇帝手里。

    宋朝要调动军队很复杂,如果要打仗,皇帝就任命将领去领兵,然后枢密院负责征调士兵给这个将领。

    将领有统兵权,却无发兵权,造成后世众所周知的“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的情况。

    所以如果给范仲淹兵权,那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即便他将来去了西北,也只能在当地进行行政管理,军事裁决依旧要看皇帝的脸色。

    就好像在好水川之败前,韩琦和范仲淹关于出不出兵的争执,最后决议权还是在赵祯手里一样。

    北宋皇帝对于兵权的掌握,几乎病态到了骨子里。

    “赵骏说过,当一个保守的利益集团成为国家的负担时,需要的是强力与铁腕手段。但这显然违背了太祖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祖制,还会令满朝官员风声鹤唳,吏治没有做好,大宋内部就已是风雨飘摇,这难道是陛下愿意看到的事情吗?”

    吕夷简老神在在地说道:“所以我以为,要想解决这些问题,就不能一蹴而就。改革吏治,应该缓慢图之,一步一步来,就如赵骏说的那样,可以先激励官员,做好惩罚奖赏制度,再谈罢黜官员的事情。”

    晏殊搭腔附和道:“是,这就是赵骏说的,步子迈得太大,容易扯到蛋。温水煮蛙,蛙才不会因水热而一下子从锅里跳出来。陛下,臣也以为,还是应该循序渐进比较好。”

    “你们呢?”

    赵祯看向王曾王随他们,问道:“你们也觉得应该一步一步来吗?”

    王随和盛度对视一眼,同样向赵祯建言道:“是的,臣等也以为,像这样的大事应该做好充分准备,不能急于一时,确实该放慢脚步。”

    “臣附议。”

    王曾和蔡齐亦是应下。

    三相三参,差不多是三个小团体,竟全部赞同,这是很罕见的事情。

    可不赞同不行。

    除了赵骏也点评过范仲淹的做法肯定会失败以外,还有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们也是利益集团一员。

    如果真放手支持范仲淹去大刀阔斧改革,众人的门生故吏也都得遭殃,因此自然不能支持。

    所以总得来说,每个人都有私心,可又确实是在为大宋着想,充满了矛盾。

    范仲淹急道:“陛下,国家生死存亡之大事,岂能缓图?”

    赵祯想了想,摇摇头道:“范卿历史上毕竟是失败了,赵骏也说范卿的方式不可取,还是缓图为好。”

    晏殊见范仲淹脸色很差,就笑着说道:“希文也无需忧愁,赵骏大抵也就两三月就能恢复光明。有他在,难道希文还怕不能成事吗?”

    赵骏很快会复明?

    范仲淹一下子被点醒,顿时浑身一个激灵,随后说道:“同叔公所言有理,是臣心急了。不过陛下,臣还是请奏。”

    “你说。”

    赵祯闭眼揉捏着太阳穴,这几天确实没怎么休息好。

    范仲淹严肃地说道:“臣请罢吕相一党,纵使吕相不能罢相,也应该削减其羽翼,否则他们作为利益集团,吕相明着说不阻拦新政,但在背后作妖,那才是坏事。”

    “唔。”

    赵祯目光扫了吕夷简一眼。

    吕夷简脊背发凉,便只好上前拱手承诺道:“臣......一切听凭陛下做主。”

    “那哪些被吕相提拔的人,碌碌无为,昏官庸官者,由范卿列个名录吧。朕会令皇城司予以配合,如有阻拦者,绝不姑息。”

    赵祯摆摆手说道:“今日就先到这里,先去上殿。”

    “是。”

    众臣拱手行礼。

    吕夷简恨恨地瞪了眼范仲淹。

    这次。

    他算是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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