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希飏很早就醒了。

    希飏这个人不认床,去哪里都能睡。但因为职业关系,作息时间没个准,完全没有生物钟可言。

    院子里没一个熟悉的下人,全部是新来的,还没与培养出来默契。

    谁也没想到,刚刚天亮她就醒来了。

    她换了一身简单的衣裙,不喜欢用夜壶,决定先去一趟茅厕。

    不想,走到半途听到一阵吵嚷。

    “没想到啊,咱们丞相府竟然会来个小太监!”

    “话说,太监没有男人那玩意儿,他们是怎么撒尿的?是站着的,还是蹲着的呀?”

    “你看他也有二十来岁了吧,白白净净的,长得倒是还行,但他不长胡子!”

    “方才你没听他说话?夹着嗓子说话,那声音就跟小男娃子似的,像女人又不像女人!”

    说着说着,话题议论到希飏头上来了:

    “你们不知道,他是跟着阳小姐回来的么?”

    “阳小姐进了宫,出来就有太监伺候了,这摄政王是什么意思呀?”

    希飏皱眉,打算露面。

    想要拿住丞相府的权柄,保证长房的地位,她就必须要立威。

    更何况,小禄子不是他们这些瘪三能议论的!

    没想到,她身子刚刚一动,那边传来一道嗓音:“你们在这搅什么舌根!阳姐儿如今清白没了,摄政王也不肯娶她,却又安排了太监伺候,想来不过是个暖床的贱人罢了!”

    这道声音,多多少少有点趾高气昂。

    甚至听得出来莫名的骄傲:“娶为妻、奔为妾!希阳她不要脸皮倒贴摄政王,身份下作,比你们这些为奴为婢的还不如!”

    希飏在脑海里搜了半天,才从原主那些不太清晰的记忆里,拉出来这个人的身份——

    庶四房的长女,希茹。

    话越说越难听,小禄子忍不住了,终于开口:“这位,是四房的茹小姐吧?您说的这些话,可都是摄政王不爱听的!”

    他自己被奚落的时候,没吭声,但话题扯到希飏头上,他却是不能眼瞧着事态发展的。

    毕竟,希飏是他的主子了,主子面上无光,奴才怎么立得住?

    希飏微微一愣。

    又听得希茹冷哼,道:“你一个小太监,管得着摄政王爱听什么、不爱听什么?”

    显然,她不但不知道宫里出来的人不能随便惹,更不知道小禄子是朔日宫出来的人,一点儿也不能惹!

    希飏回想了一下,庶四房的四婶,出身并不高,是个芝麻官的嫡女。

    因为其父亲与四叔在同一个衙门,一众拉桥牵线,才成了这个婚事。

    虽说嫡庶有别,出身是天堑。

    但别人家的庶子与丞相家的庶子,还是有区别的。

    对四婶这样门户的嫡女来说,已经算得上高嫁。

    可惜,希家书香门第,娶进来了一个不怎么有文化的所谓嫡女,教出来的女儿也就这种水平。

    一点见地都没有!

    若是站在希茹的角度,她是要喊冤枉的。

    希丞相把所有培养家中女娘的资源,全部都倾斜给了希阳,虽然后来希阳不是个什么玩意儿,希丞相也并没有要培养其他孙女的意思。

    那能好哪儿去?

    所以,希茹这一开口,就把小禄子给得罪了!

    宫里做事的人,哪怕别人踩在自己脑门上撒尿,他也是忍得住的,甚至还能微微一笑,道:“茹小姐所言极是,奴才人微言轻,摄政王是否听得到这些话,还真说不准。”

    希茹还真以为自己拿捏住了。

    这太监是宫里出来的,还是跟着希阳的,踩他获得的快感,堪比踩希阳。

    简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所以她得意地道:“话说,你被派去伺候我们阳姐儿,也是算你倒霉!帝京谁不知道,我们阳姐儿啥事儿都敢做,你这样的小太监在她面前,还不跟个玩具似的?”

    希飏忍不住笑了,从廊道这边走了出去,边走边道:“希茹,禄公公在你眼里,好像是个不怎么样的小太监?”

    看见正主儿出现,希茹眼睛一亮!

    她要踩的对象来了,刚刚还可惜希阳不在,踩得不够愉快呢!

    那些个婆子丫鬟小厮,倒是不敢跟丞相唯一嫡孙女硬刚。

    希阳的名声素来不怎么样,打人揍人是常事,看见她能溜的都溜了。

    想看戏的,也都悄悄隐藏起身形、偷偷看。

    而小禄子,则是按规矩朝希飏行了一礼,然后乖巧地站在她身后。

    希飏看了他一眼,问:“一大早的,你干嘛去呢?”

    近看才知道,他衣裳竟然湿了。

    她蹙眉问:“怎么身上都是水?”

    小禄子答道:“奴才去打水回来,打算给希小姐烧点热水晨间洗漱用,不想方才不小心被撞翻了水桶。”

    事实上,他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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