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捕头吓得手一颤,那帕子连着珠子掉在地上。转过头来,见一众手下皆盯着自己。

    他不好去捡,骂道:“老王,你瞎叫唤什么,怎么跟见了鬼一样?”

    快步走过去,见空地上排满了尸首,黑黢黢的一大片。

    姓王的捕快指着一具焦尸道:“杨爷,您瞧,这人左手少了一根食指、一根指头。”

    杨捕头撇撇嘴,似是怪他少见多怪,道:

    “这些混帮派的,平日里打打杀杀,缺胳膊短腿是常事儿,要是有个囫囵个的,那才叫稀罕呢。”

    王捕快讪讪道:“我那当屠户的堂弟,也是缺了这两个指头。

    食指是学徒时手潮,自己抡刀切的。指是去年腊月杀猪,那畜牲临死前发凶,一口给咬掉的,不会这么巧吧……”

    杨捕头虽肥油满肚,毕竟当了几十年的差,脑子里多少还有一两根筋,霎时间心中雪亮,明白了方才为啥瞅着这些尸体不顺眼。

    他卖个关子,道:“老王,你瞧出了什么古怪?”

    王捕快心中暗骂:“老子早瞧出来了,不然喊你过来干什么?”

    口中却道:“还请杨爷您给指点指点。”

    杨捕头肚子一挺,道:“大凡烧死的人,必定身子扭曲,四肢蜷缩。你们瞧瞧,这些焦尸,一个个笔管溜直,能是烧死的么?”

    一众捕快纷纷开口赞道:“杨爷果然厉害。”

    “几十年差饭,那可不是白吃的。”

    杨捕头得意洋洋,眼光一扫,见旁边一具尸体,牙缝里似乎透着些亮光。

    他抽出腰刀,刀尖探入尸体口中一转,将嘴撬开。

    两根指头一挖,却是一块玉牌,上面雕着“往生极乐”四字。

    他心下恍然,道:“嘿嘿,巩二爷,您老这是演得哪一出戏?

    把死人从坟里刨出来再烧一遍,是怕他们没死透吗?”

    无意间破了大案,如释重负般吁出一口长气。

    身后似有人冷笑了一声,他回头怒视,道:“老王,你笑什么?”

    老王摆手道:“不是我。”往背后一瞧,只见一片瓦砾,连个人影都没樱

    忽听一壤:“嘿嘿,还是差爷们眼光老道,姓巩的老狐狸果然是逃走了。”

    声音沙哑,从一堵矮墙后传来。

    杨捕头单刀虚劈一下,带着手下绕到墙后。

    空无一人。

    一阵风呜呜咽咽地吹过来,片片灰烬当空飞舞,在墙角里打着转儿,不远处便是几十具横七竖澳焦尸,一片诡异之象。

    众人正心头发毛,又听稍远处一壤:“大哥,咱们往哪里追?”

    声音柔和,是个女子。

    先前那沙哑的嗓音道:“先不忙,瞧瞧再。”

    一个洪亮的声音道:“这些狗爪子怎么办,顺手做掉算了。”

    又一个声音远远地飘来:“主人吩咐过,只取那物事,不要节外生枝。”

    这几个声音飘飘忽忽,时东时西,叫人辨不清方向。

    老王道:“阿飘……果然是阿飘。”声音里带着哭腔。

    杨捕头望望日头,又跟它借了些胆气,喝道:“光化日的,哪个王八羔子装神弄鬼!”

    他听最后一句话,似是从火场外的一片林中传来,领着手下奔了过去。

    那林子不大,只几十棵稀稀拉拉的樟树。一盏茶的功夫便搜了个遍,啥也没找到。

    众人垂头丧气的走回来,猛地瞧见火场中立着个年轻汉子。

    杨捕头一肚子气正无处可撒,上前喝道:“原来是你这子戏弄咱爷们,哪里来的?”

    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从那汉子身后飘出:“凭你也配问咱爷们话!”

    又转出来一高一矮两个后生。身后背剑,一望便知是混江湖的。

    王捕快骂道:“杨爷问你们话呢,怎么不答!”棍子一举,往高个儿背上打去。

    高个儿身子一闪,这一棍结结实实地劈在年轻汉子腰上。

    “咔嚓”一声,断为两截。

    王捕快两条胳膊一片酸麻,心想:“邪门,哪儿的石头狮子成精了?”

    一个同伴笑道:“老王,你这棍子好久不用,被虫子蛀酥啦。”

    他一瞥眼,瞧出三人中以那矮个后生最好对付,哗啦啦抖出铁链子,往他头上套去。

    矮个儿尖声道:“来得好!榆木疙瘩,你别动啊!”

    手一挥,那铁链不知怎地,却套在灰衣汉子头上。

    那捕快心想:“铁链套头,你便当真是石头狮子,我也能给你拽成滚地葫芦。”

    双手绞住铁链,嗨了一声,猛地向后一拉。

    灰衣汉子纹丝不动。

    那捕快一递眼色,又过来两个同伴,六条胳膊绷得笔直,一齐猛拽。

    高个儿笑道:“玩够了没?”长剑出鞘。

    三个捕快只觉眼前青光一闪,铁链断做两截。三人骂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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