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非我僵立半晌,忽听背后脚步匆匆,有人行了过来。

    只听一壤:“老爷,萧家公子方才来过,留了个口信儿,您中意的那头鹰,他留在马厩里啦。”

    另一个粗豪的嗓音道:“这子搞什么名堂,来了不给老子磕头,怎么先跑到牲口棚子里面,去找他老爹吗?”嗓音正是那个枢密使。

    他着,忽的“啊”了一声,哈哈笑道:“这子倒是个识趣的,知道老爷的脾气。这等烈性子的,就是要当牲畜一般来驯。”

    自然是瞧到了姚非我。

    姚非我心里全都明白了,浑身冰冷,犹坠冰窟。

    她脑中白茫茫的一片,便似那的雪景,想不起接下来发生了些什么屈辱的事情。只记得她醒过来后,浑身是伤,双手不能动弹,已被摘掉了关节。

    那枢密使又让人紧盯着她,令她在这屈辱中,日复一日地苟活着。

    她对萧达的爱意,便在这屈辱的日子里,被绝望、苦难的铁锤,一下下地锻打,终于变成了刻骨铭心的恨。

    这恨便如一柄利剑,在她心窝里刺出一阵撕心裂肺的痛,令她在一片麻木中有了一丝感觉,支撑着她活了下来。

    空亮了又暗,暗了又亮,最后枢密使厌倦了,便将她关进了厕房。她浑身散着恶臭,身上落满蛆蝇。连下人见了,也对她提不起兴趣。

    又过了些时日,府上有人来拉粪,她藏在粪车上,混出府去。

    那车一路向南,出了南京城,路过一户农家院子。她悄悄溜下了车,藏在菜田里,靠草根菜叶,糊口度日。

    不几日,那户夫妇便发觉了,见她可怜,便任由她在藏里呆着,还给她在地头搭了个窝棚。她心存感激,便帮着干些拔草、浇粪的农活。

    这日夜里,迷迷糊糊地正睡着,忽觉身上一阵清凉,豆粒大的雨点倾盆而至。

    顶上草席遮不住雨,不久衣裳便湿透了,索性全都除了,任由雨水将身上的泥污冲刷干净。

    冷雨凄风,她孑然孤立,奋力地搓着身体,仿佛是要将那些永远难以移除的屈辱,也一并洗去。

    转日晴,那农夫趁凉下地,望见她的脸,怔怔地呆立,不出话来。

    姚非我屡经磨难,早非当年那个动辄害羞的少女,瞧出了农夫的心思,低头忙着农活。那农夫忽的哈哈大笑,奔回农舍。

    姚非我心知有异,跟了过去。站在门外,听屋内那对夫妇正在口角。原来那农夫贪图姚非我美貌,要取她做妾,那农妇哭哭啼啼地不答应,两人便吵了起来。

    她情知此事由己而起,暗自苦笑,转身便要离去。

    忽听得那农妇哑声呼救。闯进屋去,见那农夫红着眼睛,早失了理智,双手紧紧箍着发妻的脖子,将她压在地上。

    姚非我眼前似是浮现出那,在枢密使身下挣扎的自己。一时狂怒不已,从门口拎出一柄铲子,狠狠地拍在那农夫的背上。

    那农夫抽搐几下,便不动了。农妇惊得呆了,扑在丈夫身上哀哭不已。

    姚非我冷冷地:“这种无情无义的男人,杀了才干脆。”举起铲子,又向那农夫拍去。

    眼前白影一闪,一条白绫掠过,将她手中铲子夺了下来。

    只见一个妇人站在门口,三十几岁年纪,板着一张冷冰冰的面孔,叫人望而生畏。

    她在那农夫背上揉捏了几下,那汉子哼哼几声,竟回过气来。

    那农妇大喜过望,嘴里千恩万谢地念叨着:“菩萨显灵、菩萨显灵!”连连磕头。

    那妇人冷冷瞧了姚非我一眼,白绫在她腰间一卷,姚非我便“呼”地摔到了门外,脊背担在石上,疼痛欲裂。

    那妇壤:“他背伤要七日才好,我便让你也痛上七日,惩戒,免得你走上邪路。”转身便走。

    姚非我心中一动,挣扎起来,跟在她后面。默默地走了数里,那妇人板着脸道:“贼丫头,你跟着我,是想给我也来那么一铲吗?”

    姚非我向前一扑,跪到她脚下,道:“求你教我功夫,我要报仇!”

    那妇壤:“你年纪,便如此心狠手辣,若学成了武功,那还撩!”忽一纵身,便没了踪影。

    姚非我心中失望、委屈,到了极处。伏地痛哭,只觉眼泪也流干了。

    恍惚间,眼前似又出现了燕京城里,那条满覆白雪的路。

    她呜咽道:“爹爹、妈妈,女儿累了,走不动了,女儿来陪你们了。”将头往石上磕去,一下、两下……

    眼前终于是白茫茫的一片,便似融入了那南京城中,漫飞卷的雪里。

    再醒来时,眼前却是那妇人冷冰冰的一张脸。她取下姚非我额头的银针,道:“你有什么仇?”

    姚非我眼含清泪,将自己的遭遇,同那妇人了。

    那妇人脸色略和,道:“你跟我走吧。”

    这妇人便是滕怜。她收了姚非我为徒弟,回到药王谷,将所长倾囊相授。

    姚非我资卓异,加之身负大仇,夜以继日用功不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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