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极为现实的学说,自商君起,秦已行法家百余年,法早大于天。

    便如周之九鼎,言有天命蕴含其中,结果还不是被始皇帝铸成金人,也不见有上天怪罪,神仙找上门。

    不过,虽然放下心头大石,李斯之博学,依然有些出乎赵高的预料。

    他恭敬地拱手:“敢问廷尉,尊师何人?”

    赵高的尊敬,让李斯微微有些得意。他摸了摸自己丝滑的美髯,感慨地开口:“吾师从荀子。”

    赵高陡然一愣。

    荀子之名,天下之人皆如雷贯耳。虽然为儒家,纵使是在以法家立国的秦国,亦极受推崇。

    毕竟这是一位曾经三次担任大名鼎鼎的稷下学宫祭酒,也就是相当于后世校长之人。而且他虽然为儒家,但是其学说却和法家切合,世人传言其实则为儒皮法骨。

    不仅仅荀子有名,其弟子同样有名。其弟子韩非子,就连始皇帝都曾经感叹:“嗟乎,寡人得见此人与之游,死不恨矣!”

    没想到李斯之师居然是这等人物,难怪他一个吕不韦舍人的卑贱出身,也能扶摇直上,成为大秦廷尉九卿,官居左丞相!

    他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之色。

    李斯乃是名师子弟,而且今日与之相处,赵高发现此人博学机敏,不言则矣,一言必入木三分。

    此果然是名臣风范!

    如此名臣,纵使是少子胡亥即位为秦二世,亦必重用之!

    反观自己,虽然出身为赵国公族,然而早已衰败。此时又是邢余之人,更是先天不足。

    最重要的是,赵高学的乃是纵横术,纵横术虽然极擅操弄权术,然而于治国实务上,远不如其他学派!

    如此,赵高虽然为胡亥之师,眼下胡亥对赵高可谓言听计从,然而胡亥一旦为秦二世,必然倚重李斯而轻赵高!

    自己需早做打算,不可行养虎为患之举!

    虽然心底已经瞬间打定了主意,赵高面上却一点都不露。

    他庄重地拱手:“廷尉有贤师,廷尉之师亦有贤弟子矣!”

    “中车府令谬赞斯也。”李斯行礼如仪唱和。

    赵高微微一笑,重新把话题拉回正途:“如此说来,冰雹之事必与妖邪无关,且不可久?”

    李斯同样傲然一笑:“理当如此,区区妖邪,怎可冒行天道之事?”

    “况且,此冰雹或为天道拨乱反正也。雾为水气,冰雹落,雾自然化霜。”

    他继续说道:“吾料定,少子胡亥只需于台上稍事等待,不多时,冰雹必停,雾气亦散……”

    他突然顿住,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何人于山间行飞马事?”

    赵高亦是一愣,琅琊台现在已经被卫尉军封锁,包括珠山亦然。况且一位廷尉九卿在此,何人胆敢在李斯面前飞马?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去,下一刻,他脸上露出一丝异色。

    “好像是内侍!”

    对方穿着黑色没有装饰的袍子,头上还戴着一顶同样没有装饰的方形黑帽,此为内侍装束,赵高一眼便认了出来。

    他看向李斯,而李斯此时同样满脸惊疑。

    两人都知道大秦内侍出宫必伴随始皇帝左右,从不曾发生过有内侍直接闯入大军之事。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两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整理自己的袍绣,束手恭敬以待。

    不管内侍为何至此,他必然是奉了始皇帝之命而来!

    内侍马骑得很快,顷刻间便到了两人身前,趾高气昂地扫过恭敬的李斯赵高两人,这才滚鞍下马。

    “怎生如此寒彻!”他嘟囔了一句,然后尖声开口:“始皇帝喻令!”

    李斯赵高毫不犹豫地直接拜倒在泥土中,而内侍则是继续开口:“命廷尉李斯,中车府令赵高,速速至琅琊大营觐见!”

    “臣等遵令!”李斯赵高拜服于地,恭谨地开口,抬起头来时,方才对视了一眼,两人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之色。

    始皇帝不是在琅琊行宫为祭天斋祷吗?怎么突然就跑到琅琊大营了?

    两人再次拜了一拜,这才站了起来,赵高率先淡淡地开口:“始皇帝为何突然至琅琊大营,尔可知晓?”

    内侍小心地向四周看了看,而赵高和李斯也反应过来,随手将周围的随人全部挥退。

    眼看着随人都已经退到听不到这边对话的地方,刚刚还趾高气昂的内侍瞬间变得卑微起来,他谄媚地低声开口:“禀中车府令,上今日于仙宫内斋祷,似是吃了大子扶苏自云梦山所带回来的药,而后便吐血昏厥,醒来后,便发布了此喻令!”

    内侍的声音虽然低,停在李斯和赵高耳朵里,却宛如炸雷炸响!

    李斯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而赵高脸色则变得潮红,一抹喜色在他眼中浮现。

    “来人!”赵高此时已经顾不得内侍和李斯,他陡然一声断喝。

    “速速传令少子胡亥,冰雹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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