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到七日之期,仅是三日,复州城内的所有粮食悉数进入粮仓,一粒米都不曾流出。

    李桃歌也不装了,以朝廷名义收粮。

    当得知幕后主谋是李相之子,那些粮商一改之前态度,纷纷将粮食送进粮仓。

    要知道世家党在民间口碑不错,李相虽然上任不久,可一系列为底层谋生举措,深受百姓拥戴。尤其是从国库放粮赈济灾民,相当于砸烂皇族士族的锅,从里面抢走口粮,去救活百万之众,此举简直是活菩萨在世,有的百姓开始供起长生像,香火日夜不灭。

    李相放粮千万石,他们运点军粮过来,咋了?

    更何况人家是花真金白银买的,薄利而已,不至于赔本,有的粮商听到是李相儿子自掏银子,为大军筹粮征讨郭熙,粮钱干脆不要了,率领马队离开复州。

    这么一来,李桃歌反而不好意思,亲自跑到城门送行,遇到返程的粮商,抱拳致歉。

    一名粮商碎步跑来,四五十岁的年纪,又黑又壮,先是拱手为礼,接着将银票塞入李桃歌手中,“公子,之前不知是为征西大军筹粮,俺财迷心窍,竟敢收取公子的钱,该死,真是该死!”

    一巴掌接一巴掌扇到脸颊,瞬间出现红印。

    李桃歌带有歉意说道:“老兄,西线粮草吃紧,不得已出此下策,实在是对不住,这银票,你还是收好,切莫亏了本钱。”

    那名粮商大大咧咧说道:“李公子,俺这辈子能与您说句话,那是天大的殊荣,本钱?那是啥狗草东西,能比咱出生入死的将士更重要?俺能把粮食运来,请军爷吃顿饭,心里别提多舒坦,回去见了俺爷,指定夸俺终于办了件光宗耀祖的大事。您要是再提钱,俺把脸扇下来给你,要不然回去之后,也得让俺爷给扇掉。”

    “这……”

    李桃歌举着银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悬在空中进退两难。

    那中年粮商突然扑通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站起身来笑着说道:“公子,俺这头,是给李相磕的,咱大宁立国百余年,只有李相替百姓办事,琢磨这辈子见不到他了,您帮我捎过去,有劳啦。”

    粗鄙的言辞,变成一股暖流流淌在李桃歌心头。

    像他这样的不止一家,短短两个时辰,有八家粮商把银票送了回来,尽管李桃歌反复推让,粮商誓死不要,有的干脆把马车都留在城里,自己率领随从悄悄溜走。

    站在城门送行的李桃歌攥着银票,苦笑道:“古语有云,无商不奸,可涉及到家国战事,变为无民不忠,这便是武德,虽然咱们弓马不如大周和骠月,若是民心皆是如此,又何惧他们的金刀铁骑呢。”

    一旁的周典笑道:“昨日你还命我看好城门守军,怕他们收了银子放粮商出城,以怨报德,你这件事干的不漂亮。”

    “闭嘴!”

    李桃歌恶狠狠道:“忘了那句话了吗?臣不密,则失身,若是敢放出消息,没有好果子吃!”

    周典耀武扬威说道:“我不仅要放出消息,还要告之天下,李家少爷如何如何施展阴谋诡计,对待有恩于他的粮商。”

    “周大哥……”

    李桃歌立刻服了软,哀求道:“咱可是一家人,我口碑臭了,对你也没好处,三坛从京城带来的芙蓉酒,成交不?”

    周典挤眼道:“五坛,想要压价的话,莫开尊口。”

    “好,五坛就五坛!大不了再赢回来。”李桃歌咬牙切齿道。

    两人正闹的欢腾,南宫献塞来一封信,见到右下角李府特有的印记,李桃歌知道是家里送来的,急忙打开火漆,竟然是父亲亲笔所书,寥寥几句道明了两件事:一,妹妹李若卿许配给了张燕云,二,张燕云率燕云十八骑出征北庭。

    李桃歌神色突然变得阴沉。

    父亲是文臣之首,云帅是武将之巅,这一文一武联姻,圣人会同意吗?

    即便现在默许,以后张燕云凯旋而归,指定会封王封地,他如今是张家族长,再有封地府兵,娶了李家嫡女,能调动的人马可不止四十万,隐患比郭熙更甚。

    所以李桃歌在担心李家和张家日后处境。

    南宫献轻声道:“李相口谕,公子安心讨贼,无需牵挂家中琐事。”

    李桃歌将信递给他,叹气道:“这哪是琐事,除了生死,数这件事最大,若卿要嫁给云帅,我成了赵国公的大舅哥,十八骑出征,奔赴北庭战场,哪一件事是琐事?”

    南宫献惊讶道:“小姐要许配给赵国公?怎么之前没听见任何消息流出。”

    李桃歌将信又从南宫献的手里抽出,塞给了周典,“他俩只见过一面,半句话都没说过,贸然订下婚事,恐怕是父亲想要拴住张燕云的野心,任何阴谋阳谋,都不如真诚二字,将嫡女都送进了张府,云帅聪明绝顶,当然会明白父亲用意。”

    周典看完信后,信纸忽然燃起火焰,三人之中只有一名术士,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出手。

    周典沉声道:“你看的太远,第一步是要打走贪狼军,我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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