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因为他现在身上没有半点不适。

    从原身的记忆里认出,这位老兵是他的伍长,没有大名,人们都叫他个方老五。

    李让现在很想对他说一句:“你来晚了,那个李让嗝屁了,我不是李让,呸,我是李让。”

    但看见老兵脸上关切的表情,李让还是乖乖的回到了被窝里。

    很快,方老五便在火盆里烧起一堆木炭,将火盆抬到了李让的床边。

    说是床,其实就是两截木板搭在石头上,上面两块散发着刺鼻的膻臭味道的羊皮,一块用来垫,一块用来盖。

    李让不敢开口说话,因为他怕露出鸡脚。

    方老五生起火,又凑过来摸了摸李让的额头。

    随后絮絮叨叨的说道:“老公爷那也没有多少木炭,就这几十斤,还是俺舍了这块老脸求来的,你省着点烧。风寒会过人,俺不能多待,我把炭放你床头,伸手就能够到,烧没了你就自己扔一块进去,你怂娃可不能死咧......”

    李让半眯着眼睛躺在床上装死。

    方老五絮叨了几句,见李让半死不活的样子,又忍不住说道:“你怂娃可不能死啊,炭烧没了就自己扔,不够我再去找老公爷要,知道了没?”

    确认他已经离开,李让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急忙伸出双手在火盆上烤了起来。

    不多时,便觉得整个身子都暖和起来。

    身子暖和了,脑子也就清明了。

    从刚才老兵的话中,李让敏锐的察觉到,那位莒国公唐俭似乎人品还不错。

    否则他堂堂国公,何必给一个伍长面子?

    更不要说这个伍长讨要木炭还是为了他这个得了风寒的病秧子。

    综上,李让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唐俭是个好人!

    “要不然去说服唐俭带着我跑路?”

    李让的脑海里忽然冒出这么个想法,但又很快被他否决。

    且不提自己能不能说服唐俭在那位李二陛下交代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时跑路。

    就说自己现在身患“风寒”,就连自家伍长都不愿在自己身边多待,生怕自己的“病”过给他。

    这样的情况下想要见唐俭,属于是麻绳提豆腐——别提了。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李让烤着火,但火焰的温度并不能温暖他那颗拔凉拔凉的心。

    因为他思索半天,发现他除了逃走或是去见唐俭之外,真的想不出别的办法。

    咬牙切齿半天,李让决定豁出去了。

    他准备去见唐俭,如果说服不了唐俭,他就跑路。

    哪怕冻死在草原上,饿死在草原上,或是遇到唐军被当作逃兵杀死,也总比留在突厥大帐里被乱军分尸要好。

    李让起身,准备从角落的水缸里舀瓢水剿灭炭火,省得自己出去之后点燃大帐,毕竟这个大帐是用羊皮缝制的,一点火星子就可能燃起来。

    别到时候唐俭没说服,反倒因为纵火烧了军帐被突厥人杀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几步走到水缸处,弯下腰,李让的面容便映照在水面。

    那是一张清秀到略显阴柔的脸,但搭配上猿臂蜂腰比例协调的身材,却是一点都不显得娘炮。

    老实说,对于这具身体的长相李让还是很满意的,一个字——帅。

    “长得这么帅,不当文官可惜了,怎么偏偏就是个臭丘八呢?”

    水瓢带动着水花,打乱了那张浮在水面上的俊脸。

    “滋啦~”

    一瓢冰水泼进火盆,仿佛浇灭了李让心里最后的一丝希望,连带着面容也开始扭曲起来。

    李让转身便走,走到营帐门口,又返身去拿那根长矛。

    长矛入手,心里突然有了些安全感,再摸摸腰间横刀,安全感又增加了几分。

    掀开大帐帘子,扑面而来的寒气冻得李让直哆嗦。

    咬着牙适应了一下寒风,辨认了一下密密麻麻的宛如迷宫一般的营帐。

    从记忆里找到了唐俭所在的营帐位置,颤抖着朝那座明显比他住的大帐大了好几圈的大帐走去。

    密密麻麻的营帐之间是一条条通道,无数身着羊皮裘子披头散发的突厥人穿梭在这些通道之中,有的手握弯刀,有的身背弓箭。

    武器制式各不相同,唯有一点共同之处,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杀气。

    也不知是李让运气好,还是突厥人都太忙了没工夫搭理他。

    李让忍受着严寒一路走到唐俭的大帐门口都没有人理会他。

    两个同样身着皮甲的唐人将士拦住了李让的去路。

    这两个将士李让不认识。

    这也不奇怪,跟随唐俭出使突厥的使节团足有一千之数,其中战兵就有八百,即便是李让也不可能认得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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