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直白,还有些粗暴。

    本来李让觉得自己已经能够控制好自己的胃了,被他们这么一颠,好不容易在胃里开始消化的马血顿时又冒到了嗓子眼。

    身体很难受,但他的心却出乎预料的平静了起来。

    似乎,大唐也不错。

    或者说,大唐的人不错?

    李让也不知道,总而言之,这些将士给他的感觉,是他在后世当社畜时从未体验过的。

    那种发自内心的祝愿,眼中毫不做作的欣赏,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对接下来在大唐的生活乐观了几分。

    反正也回不去了,不如在大唐好好生活?

    将士们闹够了,便将李让放了下来。

    李让强行把已经吐到口腔的的马血吞了下去,随后朝他们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你问为什么不吐出来?

    开玩笑,英雄也是要面子的好嘛。

    “好了,咱们该回去了,再不回去老公爷该等急了。”

    见将士们的兴致高昂,安修仁趁机说起了正事。

    “对对对,是该回去了。”

    李让生怕他们再给自己来上一套,连忙附和了一声。

    其余将士这才发现,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暗了下来。

    昏迷的颉利很好处理,剥下马匹做成绳子将他捆在马背上,为了防止他不被冻死,再将剩下的马皮裹在他身上。

    马皮做成的绳子很牢固,量他颉利也挣脱不开。

    五百唐军将背着颉利的战马围绕在中间,趁着夜色便开始往阴山大营赶。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李靖现在应该已经控制了突厥大营,开始处理那些突厥俘虏。

    两百里的距离,如果不爱惜马力的话,明天天亮时众人便能赶回去。

    当然,这个时候,也不是爱惜马力的时候,没有什么事情将颉利送回大营更加重要。

    “驾!”

    “驾~驾~驾~”

    饥饿与寒冷挡不住一众唐军将士那颗急切的心。

    不仅是因为他们抓住了颉利,更是因为现在战事结束了,他们可以回家了。

    汉人的乡土情结最浓,不管走到哪里,想的都是落叶归根。

    更不要说这次大唐与突厥的战事是从去年六月份开始的,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八个多月。

    离家八个多月,再怎么铁石心肠的人也会怀念家中那一抹柔情。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在埋头赶路。

    借着地上积雪的反光,还有来时留下的痕迹,众人并不担心走错路。

    李让这些日子在军中已经博出了胆大心细的美名,所以安修仁特意安排他骑马跟在驮着颉利的战马旁边。

    这样一旦颉利有什么异动,他便能第一时间发现。

    战马狂奔出五十里地,天色便完全暗了下来。

    “所有人就地休整半炷香时间!”

    安修仁的声音从最前方传来,将士们同时勒住马缰,迅速下马开始给马儿降温喂料。

    说是修整半炷香时间,实际上这点时间只够伺候战马。

    当然这种时候也没人会有怨言,现在马可比人精贵,安修仁说的这半炷香时间本身就是给马休息而不是人休息的。

    李让也熟练的开始给战马降温。

    给战马降温也是有讲究的,需要先逆毛,等毛发下面的汗水干了再顺毛。

    理顺了自己的战马,喂了点豆料,李让又开始给驮着颉利的战马降温。

    临近的几个将士见状,也忙上前来帮忙。

    就在此时,趴在马背上的颉利突然动了一下,随后便传出虚弱的声音。

    突厥语:“水,给我水......”

    李让听不懂突厥话,顿时看向了另外两个上前帮忙的袍泽。

    六目相对,三脸懵逼。

    李让正在犹豫要不要呼叫安修仁,安修仁已经大步流星的走来。

    “颉利醒了吗,没闹什么幺蛾子吧?”

    不等李让回答,又是一阵虚弱的声音传出。

    突厥语:“水,我要喝水。”

    这下不用李让多费口舌了,安修仁顿时没好气道:“追了你两百里,本将都没喝一口水,哪有水给你喝?”

    听见陌生的汉话,态度还如此恶劣,趴在马背上的颉利整个人突然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

    随后哆哆嗦嗦的用生硬的汉话问道:“你...你是谁?”

    安修仁没有搭话,绕过李让走到颉利面前就是一记手刀,颉利便顿时没了声息。

    “你有什么话还是去和陛下说吧,耶耶我都没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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