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家如今是待罪之身,不便相送,恒远公慢走。”

    李道彦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一步三回头的样子,看起来像极了一条被人抛弃的狗。

    李让如此不留情面的赶人,倒不是他不识趣,主要是他现在实在是懒得应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李道彦嘴上说着有愧,但到底有没有愧只有他自己知道。

    说不定此刻心里正在埋怨李让让他丢了王位呢,否则刚才何必特意提起他如今也非王爵?

    如果他真的有愧,他就不该来大牢,而是该去鸿胪寺看看另一个做了他女儿替死鬼的可怜人。

    况且,如果他真的有愧,想要表示谢意,昨天怎么不去太平村?

    李让懒得陪他虚以委蛇,干脆直接赶人,眼不见心不烦。

    李道彦走了,但不影响李让对他带来的礼物照单全收。

    李让开启了拆礼盒模式,多是些保质期较长的点心和零嘴肉干,还有些书和文房四宝。

    当然,肥皂和香水还有换洗的衣物也有不少。

    拆完礼盒,李让不由得撇了撇嘴。

    好歹也是淮安王李神通的后人,连送个礼都不会送。

    送什么生活物资啊,直接送几箱子黄金进来,李让肯定对他笑脸相迎热情招待。

    将这些东西随意的丢到矮几上,李让躺回床上,忽然有些想念婉容那小丫头了。

    要是婉容能来陪他坐牢就好了。

    没有女人在,房间里总感觉是乱糟糟的。

    婉容在的话,她总能将整个房间收拾得井井有条,就算是牢房,也能被她收出一种家的感觉。

    不过,现在金城被禁足,不出意外的话,婉容和翠云应该也在陪着她禁足。

    看来回头得让吴三问问孙伏伽,能不能接家眷进来,婉容来不了,把月儿和娟儿接来也不错。

    她们俩收拾家里也很有一套。

    李让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的功夫,第二波访客也来了。

    程咬金的大嗓门和唐俭的怒骂声听起来是那么亲切。

    李让亲自把他们俩迎进了房中,又殷勤的给他们搬来小马扎。

    唐俭一进门就怒骂道:“胡闹,简直就是胡闹。”

    程咬金也是不满道:“李家小子,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何不与我们商量商量,你不知道那是国策吗,知道啥叫国策不,俺老程都没那个胆子去搞破坏,你还把太上皇都给搬了出来,也就是你了,换个人这会儿坟头都该长草了。”

    程咬金说完,唐俭接过话头,继续训斥道:“你简直胡闹至极,太上皇与陛下的关系刚刚缓和,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一闹,到底会造成什么后果?”

    李让苦着脸听着两位长辈的训斥,却是不敢反驳一句。

    他何尝不知道国策不容破坏,惊动太上皇就是在犯李世民的忌讳。

    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

    翠云没求到他面前,他还能假装不知道。

    但翠云偏偏求到了他头上,其中还夹杂着未婚妻的面子问题。

    他难道真要坐视不管?

    李让虚心接受了两位长辈接近一炷香时间的政治课。

    或许是他认错态度比较诚恳,也或许是两人骂累了。

    终于,两人住嘴了。

    骂完了,两人没好气的对着门外喊道:“还不把东西搬进来!”

    一群随从得了命令,急忙将一些乱七八糟的生活用品七脚八手搬进了牢房。

    然后,本就不大的牢房,空间显得更加逼仄起来。

    唐俭清了清嗓子,没好气道:“你就在大理寺好好的反省一段时间,等过些日子陛下气消了,我们这些老家伙再给你求求情,想法子给你捞出去。”

    “嗯嗯嗯~”

    李让如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

    程咬金拍拍李让的肩膀,叹道:“你小子,还是太年轻了,什么错都敢犯,什么祸都敢闯,也不知三思而后行,谋定而后动。以后记得千万不可再冲动了,否则真的前途担忧,老夫可不想亲眼见证一番英才早夭的惨剧。”

    “是,小侄知道了。”

    李让恭敬应下。

    两位长辈跟他说的都是肺腑之言,李让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程咬金和唐俭也不准备在牢房里多留。

    李让将他们送出房门,临走时,唐俭忽然叹道:“李小子,老夫不希望以后你再拿前途开玩笑,什么女人什么面子,那都是次要的,你的前途才是最重要的,你呀,什么都好,能力手腕都不缺,就是这心软的毛病真该改一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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