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马车慢悠悠的停稳,白及和苏子先行下了马车,小心翼翼扶下方许。

    尚书府门前,谢姝儿正缩在丫鬟怀中,声泪俱下的哭诉着她与尚书家小儿子的婚约是棒打鸳鸯,嚷嚷着自己早就心有所属,若不退婚只能以死明志......

    “谢姝儿!”

    身后传来一声怒喝,谢姝儿身形一顿,不可置信的转过身去,一眼就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母亲,“母......母亲?”

    白及苏子二人早就将夫人与百姓隔开,留出了一片空地给方许站脚,唯恐有哪个不长眼的伤到了她们夫人。

    方许站立的位置极佳,不仅能让谢姝儿更直白的看到她的神情,也能让一旁围观的百姓瞧个明白,亦能给尚书府个交代。

    一石三鸟,妙哉!方许在心底里为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谢姝儿想用舆论逼迫两家退婚,方许偏不让她如愿。

    见到方许,谢姝儿那副要以死表真心的架势收敛了些,眉眼轻垂,眼神有些飘忽,不敢对上方许那双黑眸,“母亲,您为何来了?”

    方许面上一片受伤,手压在胸口,脚步有些虚浮,“姝儿,父母养育你多年,你就是这么回报侯府的么?你如此这般,让母亲好生伤心......”

    看着突然演起来的夫人,身后的两个丫鬟满眼惊诧,相对无言。

    明明在马车上,夫人还像个没事人一般,吃干净了车内摆放的茶点,就连酥皮渣都是下车之前清扫掉的。

    一个人的情绪可以变化的如此迅速吗?

    谢姝儿听到方许的话,一时心虚,心中打起了退堂鼓,与此同时,裴衡的清俊面容出现在脑海中,让她没了最后一丝理智,“母亲,多说无益,反正我是一定要和裴郎在一起的!”

    “荒唐!”方许摇晃着身子,脸色惨白,指着谢姝儿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孽女!实在家门不幸!”

    谢姝儿哭的凄凄惨惨,大有一副方许不应允就撞死在门前的样子,“女儿自知不孝,恳求母亲应准,待女儿嫁给裴郎为妻,定会与裴郎一起孝敬您!”

    那副情真意切的模样,方许不禁想为她点个赞,演技实在过硬,直逼某莱坞!

    方许神色悲悯,轻抬下巴,无助的望向天空,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侯爷,把女儿教导成这番模样,是妾身的罪!百年以后妾身何来颜面去见您啊——”

    方许生怕谢姝儿哭的不够大声,附近的百姓听不到。

    只要谢姝儿稳步发挥,她一定能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方许表演的情真意切,俨然一副被女儿伤透了心的慈母模样,周围不少看客都入了戏,有些泪点低的还跟方许一同哭了出来。

    “永诚侯夫人实乃慈母,女儿做出这等辱没家风之事,竟无一句咒骂,实在令我心生佩服。”

    眼瞧着周遭百姓代入情绪,方许松开了自己暗地里掐着大腿的手。

    方许不动声色的瞥了眼依旧大门紧闭的尚书府,心中暗暗咋舌。

    不愧是混迹官场的老油条,事已至此竟然还能装作无事发生,活像他们听不见外头的吵闹声一般。

    “姝儿,你若是自己寻来个好姻缘,母亲何苦拦你?”方许像是哭到无力,搭着苏子的手,气息不稳,“可你喜爱的那个裴衡,他家世低微又是个碌碌无为的草包,这样的男子如何能与尚书家公子相提并论?”

    此话一出,瞬间在原地炸开了锅,百姓们震惊于侯府嫡女的择偶标准,议论纷纷。

    “母亲,你怎么可以这么侮辱裴郎!”谢姝儿脸色苍白的后退几步,身子朝一边栽去,幸有被丫鬟搀扶,才不至于跌倒在地。

    站定后,又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尖利了几分,“裴郎他才不是碌碌无为的草包,他是大有前途的读书人!”

    一片吵闹声中,谢姝儿身后的府门缓缓拉开了一条缝。

    崔尚书身着常服,被一众家丁簇拥着走了出来,好整以暇的看向谢姝儿。

    方许没错过他眼底滑过的嘲弄,可她也无意为谢姝儿做主。

    “永诚侯夫人亲临,未曾远迎,实在失礼。”崔尚书朝着方许微微颔首,以示尊敬,“自从永诚侯以身殉国,老夫难出悲痛,恐触景伤情,不曾上门拜访过夫人,夫人莫怪。”

    方许装作气力不足的模样,轻轻福身行礼,“尚书大人还能记得侯爷伟绩,便是给足了妾身面子,有大人这等挚友,想必侯爷在天之灵,也是万分开心的罢!”

    装大尾巴狼呗,当谁不会似的。

    崔尚书被方许这番情真意切的发言吓住,怔在原地,反应过来后轻咳两声掩饰尴尬,“夫人谬赞,只是今日这闹剧.......”

    这明晃晃的试探,是叫她给拿个主意呢。

    眼下,务必要让这糟老头子相信自己是站他这边的。

    方许捏着手帕拭了拭泪,眼眶通红,“尚书大人有话尽管直说,这孽女.....妾身实在是无力再管!”

    崔尚书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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