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匍匐着,任由皇后喝斥怒骂,她不急不怒,心甘情愿,她想起很久之前的时光,是真的隔了很久很远,但那些记忆根本不会被淡忘,年幼的她,饿着肚子纳鞋底,她得给父祖做好鞋子,才能吃上两个蒸饼,那时候她不觉得亲长待她苛刻,为了饱暖,她甘心对亲长千依百顺。

    及笄之岁,一个很偶然的机遇,她见到了皇后,当然,皇后那时还是琅琊王妃,皇后赞她孝顺、贤惠,于是提携她做了琅琊王的姬媵,那时候王府有几个貌美的姬媵,不听皇后管教,她们都未能诞下子嗣,虞妃让她饮下避子汤,说还不到时机,等到了时机就会允许她生子,避子汤不会伤害她的身体,她没有怀疑过,后来,她果然生下了一双子女。

    只要对皇后顺从,她就能过上好日子,这回是她不顺从了,因此她是自食苦果,不能怨皇后恼火,她差点就给皇后引来祸患。

    刘氏安安静静地等着皇后的怒气稍稍平息。

    她才开始解释,仍然匍匐着,手掌放在雕砖上,额头触着手背:“妾有罪,妾违背了殿下的嘱令,妾实在不忍眼见着莲儿日后受到王氏女的打压,妾……妾一直瞒着殿下一件事,妾心许的人,其实是胥郎。”

    “郑胥?”皇后大是震惊。

    “妾与阿洁家本是邻里,阿洁比妾年长,她入宫后,还交待了胥郎予妾照抚,可当时,妾之亲长一心想送妾为富家姬妾,根本没打算和邻里联姻。胥郎的结发妻早亡,因膝下已有一子,本不欲再娶,后来是为了助益陛下,才娶了继室,莲儿正好与妾同月同日生辰,又是胥郎唯一的女儿,她屡番被王氏女羞辱,妾,妾心存怨恨,殿下,事已至此,妾可以以命赎罪,只望皇后及太子殿下,莫迁怒六郎。”

    “你是为了郑氏女?”

    “莲儿对太子,爱慕已久,她一定能够为了太子殿下肝脑涂地,卢家的女公子也还罢了,看得出是个宽厚的人,但王氏女,太子对王氏女如此上心,王氏女又是个掐尖好强的……”

    “她不是掐尖好强。”皇后黑着脸:“这女子,图的是母仪天下,她根本就是贪得无厌,仗着家世,仗着美色,以为就能呼风唤雨,她休想,她休想!!!”

    刘氏此时才开始啜泣。

    她已经不需要再说别的了。

    她比任何人都了解皇后,皇后最恨的就是貌美的,家世出众的,不服管教的那类女子,那样的人,也的确可恨,其实她们如果生在贫寒门第,哪怕是天生丽质,没有锦衣玉食的娇养着,哪能维持冰肌玉骨,剪水秋瞳,齿如编贝?这还不是,投生投得好,从此就荣华富贵了。

    人人都有得以娇养的幸运,人人都能倾国倾城,风仪无双。

    王瀛姝一类的人,本来就应该被践踏,被欺凌,被羞辱,因为她们没有高高在上的能耐,却有了高高在上的资格。这是乱世!!!北赵的皇帝之前就是个土匪,可不也照样称帝了?北赵的皇后,听说大字不识!!!这才是正确的啊,家世有什么用呢,识不识字有什么用呢?男人靠的是能耐,妇人靠的是有没有幸运成为有能耐的男人的妻妾。

    她是有运的人。

    因为她已经成了一国皇帝的后宫,她还有皇后的照济,皇后的家世比她要强,但仍然不足,所以皇后也会仇恨那些士家——他们凭什么!

    “好了,你起来吧。”皇后终于彻底消了怒气,但紧跟着,长叹一声:“辰儿大了,有了自己的决断,是越发不听我的话了,他身边的人都说,他的想法才对,我毕竟,过于保守……我知道他们的言外之意,是说我如辰儿的智谋和远见,我不在意,我跟我自己的儿子较什么劲?”

    “殿下圣明。”

    “可是啊,辰儿他毕竟年轻,那王瀛姝生得又的确标致,万里难挑一,如果琅沂王氏没有衰颓,她才是最适合的太子妃人选,我意思是,她的家世。行了,你的想法我也能体会,王瀛姝也的确不知天高地厚,我也厌恶她的心性,论品性,莲儿比她强太多了。”

    刘氏啜泣声更大。

    “你早跟我说你和郑胥这段旧情,我能不帮着你们么?你啊,也真是心思太过细密了。罢了,好在这事陛下也不会继续追究,就这样吧,陛下也不是真怪你,否则也不会让你迁居显阳殿了,如果陛下真罪,让你去昭阳殿,谢氏可饶不过你!”

    “陛下看的也是殿下的情面。”

    “可我还是要问你,你怎么有的销魂散?”

    “是当年,处治殷才人的时候,妾留了一些。”

    “你也算思虑周道了,好了,今天我也累了,关于日后的计划,我们明日再商量。”

    宫外。

    王青娥被直接“护送”回了家,拜见亲长的时候,身边伫着两个皇帝亲赐的武婢,王青娥只好顶着压力说:“这两位是陛下赏赐给夫君的姬妾。”

    裴主公是被王斓打过招呼的,心里有底,自然不发表意见,蓬莱君虽不知详情,但看情形也知道那两位“姬妾”不碍事,也不作声,偏是裴珷蹙着眉头:“哪怕是陛下,也不该干预臣子的内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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