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丫鬟出了书房,晴雯噘着嘴道:“香菱,能不能再教教我怎么瞧戥子?昨儿明明会了的,一早儿起来又迷糊了。”

    “好。”

    两人前后脚儿出了正房,进到西厢里,香菱仔细将书册放在一旁,又教了晴雯一遍如何用戥子。

    晴雯取了块碎银放在戥子上称量了一阵,先是舒了口气,继而蹙眉道:“气死人了,我好似被费嬷嬷骗了!”她捏起那碎银道:“这一块二两三钱,兑的那一块比这块还大,费嬷嬷偏说只有二两一钱!不成,我找她说理去!”

    晴雯起得急了,许是牵动了小腹,顿时疼的倒吸一口凉气。香菱就拦下道:“银钱过了手,人家不会认的。且当吃一堑长一智吧。”

    晴雯就噘着嘴道:“费嬷嬷果然不是好人,下次再也不信她了。”想了想,又道:“我下次还是寻平儿姐姐兑银钱吧。”

    香菱没再言语,目光时不时的瞥向一旁放着的书册。

    晴雯瞧在眼中,禁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说道:“看吧看吧,姐姐多读些书,说不得也能像戏文里那样儿中个女状元呢。”

    香菱笑了下,连忙捧了书册,不片刻便沉浸在或豪迈、或婉约的唐诗里。晴雯又摆弄了一会子戥子,约莫着自己记熟了,便收起来,寻了针线绣起了荷包。

    ………………………………

    天气渐暖,李惟俭肩头的伤也渐好,便又换了马。他自己一骑,吴海平、琇莹兄妹一骑。

    三人打马而行,先去到城外工部火器试射场。李惟俭摆弄着简陋的风速仪,记录每次发炮时压板的刻度,再用三角函数测算弹着点距离。

    如此忙了小半日光景,晌午时领着海平、琇莹进城随意吃了一口,便又朝着严家行去,看着刘家父子开凿新井。

    这一日申时前,刘家父子三人轮换着凿井,卖足了力气,足足凿下去一丈深。换做旁的地方早就出水了,奈何京师土层太厚,那刘大估量着,怎么也要再打下去一二丈才会出水。

    李惟俭不好总在严家蹭饭,临近申时便带着一仆一婢回返。绕过皇城,经过安福胡同儿时,端坐马上的李惟俭随意一瞥,随即凝神观量。

    但见一灰一蓝两个一般昂藏的青皮自巷子里行出来,那二人与李惟俭视线交错便是一怔,随即扭头就跑。

    李惟俭还在狐疑,另一匹马上端坐的琇莹却是个眼尖的,指着那二人道:“公子,那俩人是那日堵咱们的青皮!”

    “拿下!”

    李惟俭一声吩咐,海平带着妹妹琇莹催马就追。李惟俭却不曾动弹,连忙问过路旁行人,另一处胡同口所在,随即拨马便过去截了。到了另一处巷子口,遥遥见那二人狂奔而来,李惟俭翻身下马,探手便将马匹一侧插着的雁翎刀抽了出来。

    那两个青皮当即止步,扭头又要再跑,嘚嘚马蹄声中,海平与琇莹已催马赶到。二人飞身下马,海平撸胳膊挽袖子,抄起一根短棒;琇莹则干脆亮出了伞柄柳叶飞镖!

    俩青皮对视一眼,撒手便将袖笼里藏的短棍扔了,拱手朝着李惟俭道:“这位公子,我们兄弟认栽了。可我还有几句话要说。”

    李惟俭道:“你说。”

    “请人的是倪二,我们兄弟可不曾出手,这么算也不算与公子结仇吧?”

    “有些歪理。”

    后头的海平冷哼一声道:“不算结仇?要不是我妹妹飞刀伤了二人,你们两条杂鱼会见势不对扭头就跑?”

    那蓝衣裳的扭头瞧了一眼,隐隐自海平身上嗅到了同行的气息,抱拳道:“事到如今,我们兄弟认栽,这位公子划下道儿来吧。”

    李惟俭笑道:“这却不急,你们先说了姓名,家住何处。至于旁的,往后再说。”

    那俩青皮狐疑一阵,灰衣的就道:“了不得咱们自己去投案,又不曾伤了人,顶多挨一顿板子就是了。”

    蓝衣的点点头,随即说了这二人姓名。此二人是兄弟,一个叫丁如峰、一个叫丁如松,家住骡马市三条胡同儿。此一番是得了人雇佣,来安福胡同儿收账来了。

    李惟俭就道:“好名字。今儿就暂且这样,海平,替我送送这二位。”

    丁如松面上一变,急道:“这位公子,祸不及家人!咱们兄弟一人做事一人当,公子如此行事……是不是有些过了?”

    李惟俭道:“你想多了,我是寻思着来日有差事要你们二人帮手,总得知道你们住哪儿吧?”

    丁如峰、丁如松一琢磨也是,便不再多说。

    这二人绕过李惟俭,身后还跟着个吴海平,错身而过时,李惟俭顺手将雁翎刀丢给了海平:“拿着防身,别着了人家的道儿。”

    海平撇嘴道:“两个见风使舵的泼才,我就是让他们一条胳膊都伤不了我一根毫毛。”

    “少胡吹,让你拿着就拿着。”

    海平提好雁翎刀,冲着李惟俭一抱拳:“公子擎好儿吧。”随即缀在那兄弟俩身后,快步出了巷子。

    人走了,琇莹就凑过来道:“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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