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视司棋道:“不对,你去追俭哥儿,怎地这般久才回来?”

    司棋早打好了腹稿,说道:“俭四爷走得急,我急追了一阵子,不小心扭了脚,缓了好半晌才挪腾回来。”

    “没用的废物!”又骂了一嘴,邢夫人运气道:“那俭哥儿自己回院儿了?”

    这可不好扯谎,司棋就道:“我只瞧着他出了大门,后头没见着去哪儿了。”

    邢夫人还要再问,外间丫鬟禀报:“太太,大老爷回来了。”

    邢夫人赶忙起身,瞥了司棋一眼,赶苍蝇也似摆手让其退下,稍稍齐整了妆容,邢夫人这才在丫鬟、婆子簇拥下迎将出去。

    到得二重仪门前,便见大老爷贾赦一步三摇行将过来。

    到得近前见过礼,邢夫人偷眼打量,见贾赦面上尽是喜意,赶忙赔笑过问道:“老爷,今儿可是有喜事儿?”

    “嗯。”贾赦负手而行,应了一声却不多说。

    “真是好,老爷这些时日时来运转了呢。”

    贾赦嘿然一笑。今儿却是被山西乔家当家人宴请了一遭,陪酒的都是当红的粉头儿,那乔家人又惯会说奉承话儿,可真真儿是应了酒美、人美、心里更美。

    于是大老爷贾赦一高兴,便应下将那三千股子转手给乔家,只待明早去过内府过了户,大老爷贾赦立时进账一万一千两!

    那股子买的时候才多少银钱?三千两,转手就赚了八千两啊!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财从天上来。

    天下间就没这般好的营生!

    至于说那股子来日再涨……呵,那不是还有李惟俭吗?凭着迎春与那姓李的关系,他贾赦入手些便宜股子不过分吧?

    一路进得正房里,邢夫人小意奉了茶,还要再追问,贾赦就道:“妇道人家问恁多做什么?我且问你,这几日迎春与那姓李的……如何了?”

    “这——”

    邢夫人素来知晓贾赦脾气,当下沉吟着却不敢欺瞒,便将下晌过往说将出来。

    贾赦听罢,顿时怒不可遏。

    啪——

    茶盏重重摔在桌案上,骇得邢夫人一个哆嗦。

    “荒唐!这般没起子的事儿岂不是将那俭哥儿得罪了?”

    贾赦心都在滴血啊。他早前谋算的好好的,从李惟俭手里原价买了股子,转手就能赚两成多的利,这银钱比那大风刮来的也不差了!

    结果这念想刚谋算了个把时辰,方才到家就破灭了。给李惟俭下药没错,错的是让人给跑了!

    贾赦呼吸粗重起来,骂道:“蠢妇!不拘你如何作为,总要让那俭哥儿出了气。去,你现在就去给俭哥儿道恼!若俭哥儿不消气,你这蠢妇便不要回来啦!”

    “啊?”

    邢夫人不敢辩驳,只道:“老爷,这会子天都黑了,要不我明日一早再去?”

    贾赦只冷哼一声没言语。白日里的好心绪消散了个干净,贾赦再不耐烦留在此处,径直起身去寻旁的小妾去了。

    …………………………………………

    转过天来,邢夫人一早儿打发人去扫听,结果丫鬟回来禀报,说李惟俭早早便出了门,却是有内府小吏来寻,许是是那水务公司出了事儿。

    邢夫人心中不安,只盼着李惟俭早些回返,也好上门道恼。

    李惟俭去了何处?先是去了内府,随即会同忠勇王,骑着马便朝着京西而去。

    内府先前售卖股子,得银钱四百万有余,圣人抽了一些,余下的二百多万,小部分用来凿井、造物,那大头儿却尽数砸在了西山万年县境内的煤矿上。

    先是廉价入手了废弃矿坑,跟着又溢价采买了些正得空的煤窑,算算如今内府在西山有煤窑二百余口,占据了西山煤窑总数的八成还多。

    京师居、大不易,京师周遭林木早就砍伐一空,如今京师皇宫、勋贵家中所用的银霜炭等,都是外地采伐焖制好了才发往京中的。

    银霜炭千斤十五两五钱银子,黑炭千斤银子三两三钱,这这价钱也只有富贵人家用得起。寻常小门小户,用的更多的是煤炭。

    西山距离京师不过四十里出头儿,其上生产黑煤、白煤,前明时便开始采伐。只是前明碍于风水之说,开采力度不大。

    大顺因太宗李过之故,极为重视实学,于那风水之说并不看重,因是这西山煤矿才逐渐开发起来。

    此时煤矿价格论块卖,歇脚时忠勇王身旁的郎中就说了,十几年前一块煤三文钱,大抵有二斤十二两;到如今京师人口逾百万,这煤块价钱虽还是三文钱,可重量却只在一斤上下。

    李惟俭听了暗暗盘算,一斤三文,一千斤可就是二两五钱银子,比那黑炭还是便宜了些。

    略略歇息,众人打马继续前行,临近午时前到得西山,不多久李惟俭便随着忠勇王到了一处矿坑。

    这会子矿坑外热火朝天,一架纽可门蒸汽机冒着黑烟,不停的通过曲轴、连杆带动蜗壳离心泵,那离心泵嗡嗡旋转,从那管子里往外汩汩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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