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越泽的身影出现在廊下,光影笼在他的身周,不觉让沈落溪的眸光微微一闪。

    “玉颜,你且在这儿陪时宜和时叙再玩会儿,开宴时我再命人来唤你。”

    沈落溪清透的眸子里蕴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江玉颜这几年稳坐上元女帝的位置,如今打量了眼面前的人,心下便已经有了五六分的计较。

    “好,你同你大哥这么多年没见,想必是有很多的话想要说,我这儿是不急的。”

    在沈落溪将要离去前,江玉颜想了想,又出声叮嘱了句:“我和你大哥也算有过几面之缘,他是个好脾性的,若是你们起了什么争执,就且慢慢地说,莫要话赶话,伤了彼此的和气才好。”

    沈落溪闻言,莞尔展开了清丽的眉眼,浅浅地应了个“好”字。

    正厅。

    萧怀川一改往日里沉默寡言的模样,紧挨着沈留白坐在他的身侧。

    “舅舅,那泰山是否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巍峨壮阔?那黄泉瀑又果真是天下第一险景?”

    沈留白望着那张酷似萧越泽的小脸儿,耐心地逐一答道:“泰山自古以来就是帝王封禅的贵地,自是有真龙之气护佑,至于这黄泉瀑么……你若是实在想看,待过些时日我寻了机会,带你一起去亲自瞧瞧,如何。”

    萧怀川听至话末,一对儿黑曜石般的眼睛里亮光大盛,只是不等他说些什么,便听到自家娘亲含笑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大哥,你这怎么一见面儿就想拐走我儿子啊?倒是我这个做妹妹的,到底是比不得你的侄子侄女们重要了。”

    沈留白下意识地转过身望去,沈落溪的面容仍旧如记忆里的那般绝俗惊艳,但因着做了母亲的缘故,如今她的眉眼间倒是更多了些柔和的光晕。

    “你这张嘴向来是数一数二的好,我若是心里没有记挂着你,又何苦巴巴地赶着你生辰这日到了这云京城?”

    沈留白嗔怪地看了眼沈落溪,而后从袖袍中取出一方做功精致的长匣,递向她的身前。

    “这是……判官笔!”

    沈落溪缓缓地打开长匣,当即便又惊又喜地呼出了声,“在这世上判官笔唯有三根,大哥为我寻来,定是费了好一番功夫的,多谢大哥,这礼物我真是喜欢得紧。”

    沈留白见沈落溪爱不释手地抚着那判官笔,唇角噙着的那抹笑意越发温柔。

    萧越泽拿出一番状似吃味的语调,叹气道:“大哥的这礼物实在是送到了娘子的心坎儿上,相比之下,我为娘子特意准备的生辰宴,怕是难讨她的欢心了。”

    沈留白好笑地轻摇着头,转而将目光对准了萧怀川:

    “我瞧着怀川也已经是六岁了,该是出去见见世面的时候了,男儿志在四方,岂能日日都待在这大宅院里。”

    沈落溪不无赞同地颔首,看着自家儿子隐隐含着期冀的眼神,终是挥了挥手道:“大哥说的极是,那往后怀川就全权交给大哥了。”

    萧怀川似乎没想到沈落溪会答应得如此爽快,当下更是喜不自胜,“多谢娘亲。”

    沈落溪瞧着萧怀川的小脸儿上总算出现了五六岁孩童该有的天真快活,一时间心头的思绪更多了些难以言说的滋味儿。

    待到萧怀川兴冲冲地出了正厅,只剩下沈落溪、沈留白与萧越泽三人的时候,她才正色地问道:

    “大哥,都六年了,你也是时候回趟景国了,只是我想问你,你这次回去是预备着做什么打算?”

    打算?

    沈留白的唇间溢出一声低低的笑,语气中染上了几分自嘲之意:

    “这些年她不是没有给我写过信,也曾多次派人明里暗里打听我的下落,我原以为她会有所改变,不想有一次我偷偷回了沈府,发现她比从前竟是更为变本加厉,甚至教唆自个儿的儿子,说你是害的沈家无法团聚的真凶,我实在是……”

    沈留白的儿子和萧怀川、萧清梨的年岁差不多,这个年纪的教育最是关键。

    如果日日都听着陆湘云这般的教唆,只怕日后即便是长大了,也会成为一个满眼利益的自私宵小之辈。

    “所以大哥是想趁着孩子年纪还小,把他接到身边儿悉心教育,以求他莫要真的歪了根子。”

    沈落溪寥寥几语便道出了沈留白的心声,他似是又想到了什么,斟酌着道:“可我与那孩子自出生起,就没有见过面,他怕是不会与我十分亲近。”

    沈落溪摇了摇头,放缓了语调,说出的话越发入情入理:

    “大哥此言差矣,你们终究是亲生的父子,这是任凭谁来了都无法更改的事实,既是彼此有误会,咱们到时候把误会解开,把话说清楚不就好了,你若是觉着心里实在没底气,不如……”

    沈落溪的眸光一转,同萧越泽彼此相对视了一眼。

    萧越泽的眼尾划过几分了然,顺着沈落溪的话头往下道:

    “怀川和梨儿倒是从未去过景国,这次娘子回景国省亲,我怕是脱不开身来照顾他们,娘子带上他们兄妹两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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