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兄妹作为外行第一次对林婉婉的医术或者说在长安医学界的地位有了直观的认识。

    回春堂康乐堂都是长安知名的医馆,坐诊大夫迫不及待将家中女孩送到林婉婉门下学医,可见对其的认可。

    而同行的认可从来最难得。

    孙无咎面不改色,“学生产育如何?”

    收女徒的麻烦之处便在此处,不禁婚嫁,有些事便要考虑在前头。

    林婉婉早有预案,“生前产后总共六个月产假,只给基础薪资。”

    在孙无咎看来,无论是强压坐诊十年还是产育期间只给基础薪资,都是为了让女徒不因家庭负累放弃行医,甚至是让家人看在钱的份上让她们出来行医。

    文不加点,将这张含授艺用工的契约一书而就,递给林婉婉,“你看看。”

    林婉婉捧着纸张眉头紧锁,孙无忧好奇道:“林姐姐,怎么了?”

    将拟定的契纸搁置在一旁的案几上,“不允许学医期间成婚?”林婉婉虽不知道朱谢两位大夫家孩子的年纪,也看不惯大吴普遍早婚的习俗。但这种明显妨碍他人婚姻自由的条款是否太过霸道?

    孙无咎坐回书案前气定神闲,“你家乡允许女徒学艺期间成婚?”

    林婉婉深吸一口气,“只要年纪到了,无论男女皆可成亲生子。”甚至有些女孩信奉毕业时已婚已育的身份更容易找工作。

    “你觉得你的徒弟学医期间成亲,真的能一边学习,一边侍奉婆母照料家事哺育婴孩。”孙无咎想得深些,“除非招赘,女子成亲都是去男方家居住,生活环境大变,还能专心医道?”

    娘家支持学医,但婆家一定会吗?就算明面上不反对,偶尔说两句酸话,女子敏感,焉能不受影响。

    孙无咎敢这么写,无非天地君亲师,师父的地位比肩父母,对徒弟不说生杀予夺,何时成婚这样的人生大事上说几句并不过分。

    林婉婉听到“侍奉婆母”四个字已经头皮发麻,脑补一千八百场大戏,遑论其他。全职主妇尚且不能游刃有余,何况学生。

    “如果我的徒弟资质驽钝,一直无法出师怎么办?拖来拖去拖成老姑娘。”延毕的见多了。

    孙无咎听说过林婉婉家乡晚婚的习俗,幸好她还能考虑到长安世情,女子花期有限,不能不顾。“这条限制的是徒弟及其家人,而主动权在你。”徒弟何时出师,不是师父说了算么。

    林婉婉暂定的学制五年,但以中医的体量而言,一辈子都得学习。五年后甚至再多两年,学生仍不能达标,如果差距不大看在情面上,也可以小小放点水让她出师。

    “这句话太生硬强势,换个说法,出师后方可成婚。”

    十七岁前不能结婚和十七岁后才能结婚,都是一个意思,但后者是不是好听多了。

    孙无咎从善如流,重新改了。

    林婉婉拿着最终定稿的契约,想着今日回去就得誊抄几份,“多谢,改日我在春风得意楼摆桌席,无忧你可一定要去,最近新出了几款甜品最适合女孩子了。”

    林婉婉现阶段的“白嫖”并未引起孙无咎的反感,孙无忧秉性内敛和开朗热情的人多相处也有好处,但前提是在自己监督之下。

    毕竟林婉婉几人某些时候是有些“反骨”在身上的。

    “春风得意楼便是你自家产业,以此为酬谢算哪门子诚意?”处得熟了,有些玩笑也可以开。

    林婉婉紧抿着唇,歪着头道:“你觉得以祝总的秉性会允许白吃白喝,我从来是拿着真金白银去的,连挂账都不行。”

    祝明月只是代管经营春风得意楼,还有另一个股东白秀然。以白秀然的性格,根本不会在意这些小事,甚至会觉得朋友来消费收钱并不好。

    但在商言商,有些规矩从一开始就要立起来。

    孙无咎:“那多谢盛情了。”

    林婉婉站起来,一时脚麻险些跌个倒栽葱,幸好孙无忧眼疾手快将人扶住,“林姐姐。”

    为了形象林婉婉不能再坐回去伸长腿锤锤发麻的部位,只能靠在孙无忧身上,还不敢全压上去,怕把人压折了。回头果然看见孙无咎嘴角没藏下去的笑容。

    心里憋着气,手重重地在空中一挥,“跪坐过这么久,脚麻有什么好笑的。”

    林婉婉好不容易缓过来,以至于深一脚浅一脚的离开高家。发誓以后绝不来孙无咎家里找人,跪坐太遭罪。

    待送林婉婉离开,孙无忧建议,“二哥,不如换换书房的布置?”春风得意楼的高脚桌椅的确坐着舒服,祝明月曾经顺应时代留下的几套矮几案案,客人熟悉店内布置后,非客满的情况下都不会去坐的。

    味尚居等三家酒楼已经在考虑是否要跟风定做高脚桌椅,华天楼二手桌椅很快将沦为三手货。

    孙无咎:“读书做学问岂能只顾安逸。舅舅年纪大了,大可以换置一些让他松快些。”

    谢大夫与林婉婉分别后,回到康乐堂并未与其他人提起女儿即将拜师之事。一来医家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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