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怨鬼幽魂似的声音,太渗人了。

    作为重活一世的人,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很多玄乎的东西,陈安上辈子不信,这时候却是心里直发怵。

    不然怎么解释?

    “怕不是鬼哦!”

    很显然,宏山也有类似的想法。

    “格老子……未必两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还怕这些东西!”

    陈安多少有些恼火,用被吓得本能地压低的手电照着,在山坡雪地上抠出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朝着下方声音传来的方向,直接就砸了下去,同时大声吼道:“是人是鬼,给老子出来!”

    石头无声地没入黑暗中,将河边一蓬被枯藤缠绕得密密实实的小树砸得哗啦响。

    紧跟着,河边传来一声惊叫,一个女子的声音随即响起:“是我,莫乱砸!”

    “我当是那个!”

    宏山一下子辨识出女子是谁,一边朝河边走,一边说:“吓死老子了!”

    对于陈安来说,隔的几十年,时间太长了,有些记忆变得很模糊,他一下子记不起是谁的声音,问道:“蛋子哥,是哪个?”

    “这你都听不出来……是董知青,我说你娃儿啷个回事哦?你们两个玩那么好,这都听不出来?闲着没事的时候,还是应该多到大村子里来走动走动!”

    宏山随口说道。

    “确实应该多走走!”

    陈安随口说道。

    他没想到,下午才想起董秋玲这个人,现在就碰到了。

    两人一前一后下到河边,手电筒灯光直往董秋玲身上照。

    她虽然穿着的是臃肿老旧的棉衣棉裤,但丝毫不妨碍陈安想到这个锦城知青小巧玲珑的身段。

    以前在队上干活,尤其是夏天穿得单薄的时候,那姣好的身段和精致的面容,总会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大概是蜀地足够湿润的原因,即使是在这艰苦的年头,蜀地的女子也不像别的地方的人黑黄黑黄的,皮肤大都白嫩。

    俗话说,一白遮百丑。

    何况,这本就是个长得漂亮的女子。

    “董姐,你在这里做啥子?哭哭啼啼的,我还以为是鬼!”宏山没好气地说。

    董秋玲低着头,一声不吭。

    陈安微微叹了口气,他知道董秋玲在这里哭泣的原因。

    跟她一起同来的几个知青,要么回家顶替父母的工作,要么走关系,要么病退,都想方设法地走了,只有她还留在这里。

    倒不是队上、公社不给开证明,而是锦城那边因为她的一些家庭因素,不予以接收,想走走不了。

    “回不去就回不去撒,想那么多干啥子?在哪儿不是过日子,都是过,笑着是过,哭着也是过,为那样不笑着过嘞?”

    陈安很认真的说了一句,有了上辈子的经历,他看开了很多东西。

    几个知青来的时候,都还是十五六岁的半大娃娃,来自各处的城里,比起乡下农村长大的娃儿,那就娇嫩得多了,哪里受得了这种艰苦且无聊的生活,都受了不少苦。

    董秋玲,那也是让村里不少年轻人垂涎的姑娘,只是,她性子高傲,嘴上不说,但自带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也曾有好几个去向她提亲,都被拒绝了,后来,也就再没有人提。

    当然,风言风语也就跟着起来了。

    陈安和宏山两人,跟几个知青年纪悬殊不算大,尤其是陈安,跟两个渝州来的两个男知青处得很好,打心里,其实他就是抱着接近董秋玲的想法,才去找的那两个男知青学文化的。

    “读锤子的书,一家人的工分连吃饭都成问题,哪里有闲钱供你龟儿读书,还不如回来上工,多少挣点工分,年底换点粮食哄下肚子才是正事。”、

    陈子谦当初一句话,让陈安这个小学成绩不错,考上初中的人不得不回到村子里边,跟着个老头放着生产队的羊,他人还小,每天只是半个工分,一放就放了三年,这才参与队上劳动,和大人拿一样工分。

    很现实的问题,穷苦的农村固然希望家里边能出个有文化的人才,但相比起吃饱穿暖,更需要的是劳动力。

    陈安倒也不怪老汉老妈,因为他也清楚,这是无奈之举,确实没钱读书。

    相比起那些学堂门都没进去过,写自己名字都画得很费力的同龄人,陈安觉得自己已经算是很幸运的了,至少读书识字,问题不是很大。

    打着学文化的借口,一来二去,也跟几个知青玩在了一起,陈安也成了为数不多的,能跟比他大了三岁的董秋玲说上话的人,算是普通朋友。

    现在,再次看到董秋玲,陈安也满是感慨,

    记忆中,上辈子董秋玲是在八零年夏季突然离开石河子村的,没跟任何人打招呼,音讯全无,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现在在这里躲着偷偷哭泣,不用说,肯定是因为回城的事儿。

    听到陈安这么说,董秋玲拉着袖口擦了擦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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