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娴韵看了一眼幽兰,幽兰立刻从马鞍上拿下来一个包袱递给沙吾提。

    “我经过西市的时候买了几本书,兴许对你有用。”

    沙吾提打开包袱来看,里面有几本全套的国策国论的书,不容易买到,应该价值不菲。

    包袱里还有一个黑色的荷包,鼓鼓的,不用摸便知道是沉甸甸的银子。

    李娴韵见沙吾提要推辞,抢先说道,“不许推辞,就当是我借给你的,将来是要一分不少还的。”

    沙吾提忽然便红了眼睛,清癯的身子不自然地晃动了一下。

    自从十岁那年家里发生变故开始,便没有人对他这般好过。

    李娴韵最见不得男人掉眼泪了,颇为动容地说道:“读书很苦,你要把自己照顾好,知道吗?”

    沙吾提向她点了一下头。

    “快去忙吧。”

    沙吾提深深地看了李娴韵一眼,将包袱放在箩筐里面,弯身抱起箩筐向晾房走去。

    李娴韵看着沙吾提的背影,看到他抬手抹了一下脸,应该是擦眼泪。

    李娴韵心里面很不是滋味。

    沙吾提亲人惨死,只留他在这世间踽踽独行,实在是可怜。

    ……

    耶律齐好不容易从一群女人中间脱身,脸都笑木了,好不容易爬上马背,哪还有心思跟随李娴韵?

    他带着人策马回到别宫,刚进自己的寝殿,耶律齐便把身上的外衫脱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脏死了!快准备热水,本王要沐浴更衣!”

    有一个侍女得令行了一礼,捡起地上的衣服,交给门外的内侍。

    那内侍拿着衣服去庖屋烧了。

    跟随耶律齐的人都知道,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

    若是他的东西被不喜欢的人碰了,那东西就算再好再贵重,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烧掉或者丢掉。

    有一个侍女将沾湿的汗巾递给耶律齐,让他擦手。

    那侍女不小心看了耶律齐一眼,吓了一跳。

    耶律齐捕捉到她异常的神情,淡声问道:“怎么了?”

    那侍女慌忙曲臂行礼,“王……王爷,您的脸长了很多红色的点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耶律齐不相信地走到铜镜跟前,只看了一眼便吓了一大跳。

    他的脸上和脖子上生出了好多细细红红的小点点,就像长的麻子一样,密密麻麻连成片。

    耶律齐忽的想到李娴韵向他拂了一下袖口,瞬间明白过来,李娴韵应该就是在那时候给他下了药。

    “真是一个狠毒的女人。”耶律齐看着自己的脸喃喃道。

    语气却丝毫没有生气的感觉,反而带着一丝宠溺。

    耶律齐刚回到上京的时候,古丽便提醒过他:别看李娴韵生得弱不禁风、楚楚可怜,一副柔弱无害的样子,实则善于用毒,且阴险狠毒,食人不吐骨头。

    当时他只当做是笑谈,并没有在意。

    耶律齐淡声说道:“叫御医来。”

    侍女赶忙去叫人了。

    耶律齐本以为出了红印子,暂时破了他的相,不痛不痒无关紧要。

    没想到更狠的还在后面,一炷香的时间不到,耶律齐脸上和脖子上便痒得难以忍受。

    他真想上手抓一抓,可是凭着顽强的意志忍住了。

    他受不了自己满脸流脓留疤的模样。

    其实耶律齐心里清楚,李娴韵只是吓唬他一下,会顾念耶律焱的面子对他手下留情。

    多么可笑,他现在居然沦落到要看那个野种的面子。

    不过耶律齐很快便没有闲心愤慨了。

    他脸上和脖子上瘙痒难耐,语气特别不耐烦,“御医呢,还没有来吗?!”

    侍候的侍女和内侍皆诚惶诚恐,“回禀王爷,还没有来。”

    耶律齐痒的没有办法,直接将桌案上价格不菲的青花瓷瓶重重地扫落在地上。

    在耶律齐发了好大一顿火之后,御医终于来了,只不过来了跟没来一个样,因为连御医也说不准他到底中的是什么毒。

    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便是不能够抓挠,抓挠的话,毒水漫延,身上糜烂的地方会更多。

    耶律齐一方面咬牙切齿生生地忍着,另外一方面遍寻名医给他治病。

    他才不会去找那个女人,他不想让那个女人看到他如此难堪的一面,而且他也知道去了也没有用,那个女人对他充满了敌意,去了只会自取其辱。

    ……

    李娴韵干活一直干到半下午,回到宫中的时候,太阳正挂在树梢,已经敛去了炽热。

    她刚接近主楼便听到偏殿那里传出了一片欢声笑语。

    除了雅朵的声音,还有耶律宣稚嫩的声音。

    李娴韵迈着轻快的步子向偏殿走去。

    侍女刚进去通报,耶律宣便跑了出来,直接抱住李娴韵的腰,将脑袋贴在她的肚子上,软软的一声“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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