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告而诛,僭越擅权。

    这个罪名着实不小,项伯等人一脸看好戏的模样,等着这个暴躁的小老头发作。

    哪知道范增并没有暴怒,而是沉吟少许,突然道:“霸王,老臣有话,要和你单独谈谈。”

    项羽怔了下,却还是点头,“好!”

    说着,项羽转身,范增紧跟了上去。

    项伯众人想要跟上,却听项羽沉声道:“你们不必过来。”

    到了王帐,项羽摆手,连虞姬都给赶了出去,只剩下两个人相对而坐。

    项羽主动道:“亚父,寡人无意责怪,只是总有人在我耳边念叨,我……”

    范增笑着摇头,“大王不必多言,老臣知道。”

    他说着,从旁边取来一罐佳酿,给项羽和自己都倒了一大碗,酒水入肚,范增突然开口道:“霸王,你可是怕了?”

    怕?

    楚霸王横行天下,所向披靡,还有什么好怕的?

    是你老头糊涂了才对。

    项羽不屑回答。

    范增又喝了一口酒,才问道:“既然霸王不怕,为什么不敢拼死一搏,拿下荥阳?”

    项羽顿时一怔,猛地抬头,吃惊看着范增,良久才道:“刘季守卫严密,城中兵卒用命,器械充足,又有敖仓粮食供应,急切之间,很难攻下。”

    “是很难攻下来,还是攻不下来?”

    项羽顿了顿,沉声道:“若要拿下荥阳,只怕要耗损数万精锐,伤损元气,对日后不利!”

    范增笑容不减,突然幽幽道:“不还是怕死人吗?”

    项羽骤然心惊,傻傻看着范增,“那,那是我江东子弟,项氏精华,要是损失在荥阳城下,如何再去平定天下?”

    “哈哈哈!”范增朗声大笑,“霸王啊霸王!你竟然如此糊涂!刘季就是看出了你的心思,才亲自坐镇荥阳,以劣势兵马,和伱对峙,消耗楚国精华,让你无暇他顾!”

    项羽眉头紧皱,喃喃道:“确实,他以身为饵,吞不下,弃不掉。寡人十分为难。”

    范增探身,凑近项羽耳边,幽幽道:“霸王,若是连荥阳都拿不下,哪里还有你的天下?”

    “啊!”

    项羽一声低吼,“亚父,如此一来,必要折损许多江东子弟!”

    “哈哈哈!”

    范增又是一阵大笑,“霸王,这就是你的第二個错误,你被盛名所累!不敢死人,如何能赢?”

    项羽目瞪口呆,他想反驳,却又找不出理由,甚至有点相信了范增的说话。

    “霸王,你起兵以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巨鹿破章邯,彭城败刘季……你可曾想过损失?”

    项羽默然摇头。

    范增又道:“那为何此番攻击荥阳,数月下来,损兵折将,霸王却踌躇不前,患得患失?”

    不待项羽回答,范增就继续道:“因为霸王心中有了顾虑,你乃是天下第一名将,无人能敌。所以你必须战无不胜,不光要赢,还要赢得漂亮干脆,还不能损失太多的兵马……因为死伤惨重,一样影响你的名声。你连惨胜都接受不了,又如何能大赢?”

    “那刘季也不是寻常人,他身边谋士武将,也都是少有的人杰,他们据城死守,尽力不犯大错,为的就是消耗楚军,偏偏大王舍不得消耗,才会落到今天进退维谷的地步!”

    “霸王不得寸进,韩信却能攻城略地,汉军已得关中之粮,又图谋燕赵猛士,英布吴芮,重新占据鄱阳,彭越在巨野泽,齐国又是居心不良……大王环视身边,天下皆敌,到了这时候,您却没了破釜沉舟,不顾一切的胆气,试问大王一句,你想为刘季所败吗?”

    “啊!”

    项羽忍不住一声低呼,再看鬓角,已经流出了冷汗。

    范增这一番论断,属实直中要害,比起张良在下邑的谋划,也不差分毫。

    一支承受不了牺牲的军队,绝对算不得真正的强军。

    这并非不在乎人命,而是有些战斗,就必须拿人命去填。

    你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或许还能收获相对较好的结果。

    可你不敢牺牲,处处瞻前顾后,犹犹豫豫,往往会损失更大,以至于一败涂地。

    向死而生,便是这个道理。

    巨鹿彭城,两场战斗,把项羽推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高度,也使得他失去了孤注一掷的勇气。

    “亚父,你说得很明白了,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项羽一如头几年,像孩童一般,请教范增。

    范增深吸口气,沉声道:“霸王,刘季放回俘虏,其中有没有细作,老臣岂能不知!他耍的手段,我也看得明明白白。无非要削减军心,打灭士气,任由他这么做下去,大王想要拼死一战,只怕也没有胆气了。”

    “老臣做个恶人,将他们悉数斩杀,军营之中,若有怨气,都冲着老臣一人而来。霸王可调集精兵猛将,不计一切牺牲,迅速拿下荥阳,只要灭了刘季,一切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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