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湘禾说到此处还有些咬牙切齿,愤愤不平,似乎还带了浓浓的羞耻感,“……因为我当年就是这么看孟尧的。”

    一连过了好几天,宣和帝都不露面。

    李湘禾倒是暗暗可惜,她最近潜心研究的招数没能派上用场,倒是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纯白色的罗裙,乌压压的青丝上坠着几朵小白花,欲语泪先流,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

    一瞧见秦念之,便猛地落下泪来,盈盈跪伏在地,“大公子,还请您发发善心,收容我吧。”

    树上的玉白慌忙落下,挡在秦念之身前,“你是上官大人的人?”

    别院的下人基本都是上官大人安排的,陛下担忧秦大人的安危,又拨了六个暗卫贴身保护。

    秦大人喜静,除了自己和夜影能够进入内院,其余四人都在院外守着。

    这女人能进入内院,想来定是上官大人安排的人手。

    秦念之这几日正觉得无趣得紧,此刻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越看越觉得眼熟。

    那女子丝毫不惧,“大公子可能不记得我,我是秦府老宅的人。

    自小便跟着二公子,我的娘亲是二公子的奶娘,当年二公子被迫离开皇城,我们更是举家跟着二少爷去了人生地不熟的苏州,说起来我也是二公子身边顶顶亲近的人了。”

    李湘禾轻笑,“呵,这是替上官来打抱不平来了。”

    饶有兴致和秦念之对视一眼,见她穿得虽素,料子却是上好的苏锦,周身上下除了几朵上好的白花做装饰,仔细一瞧那白花却是纸做的,能做到以假乱真的程度,甚至连花苞上的露珠都栩栩如生,倒也不是凡品。

    “你是上官思的姨娘?那你找错院子了,上官思在外公办还未归家。你不如先去门外等着。”

    那女子像是被欺辱了般,身形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要晕厥过去。

    李湘禾见她脸色不好,以为说错了话,“抱歉,是我眼拙,猜错了姑娘的身份,姑娘不要介意。”

    ……

    “你怎么来了?”

    上官思得知消息,立刻赶了过来,一进门便瞧见那女子跪在哥哥面前,脸色有些难看,“谁准你来打扰大公子的清净!”

    正想发怒,可瞧见她一身白衣,乌发上一朵小白花,面色忽地一沉。

    那女子痛苦悲泣,“阿衡,你总算回来了,我娘她去世了,她临死前实在放不下我,便让我来寻你,我不求名分,哪怕为奴为婢,只要能留在你身边便可。”

    花有容又朝着秦念之膝行几步,一脸悲戚,“大公子,我求求你了,你留下我吧,阿衡最听你的话。”

    秦念之眉头微皱,不着痕迹地退开两步,她记性向来很好,虽然多年未见,可她只是对这个踩低捧高的乳母之女颇有印象。

    “这是我的院子,谁准你进来的。还有,你能不能留下来与我何干,你该问上官思才是。”

    花有容一僵,这秦府别院的看守小厮,都是上官司从苏州带来的下人,她行走起来自然畅通无阻,像是有些委屈不解,“你的院子?可这里难道不是二公子的产业?”

    秦念之似笑非笑地看着上官司,“说的是,这是你的产业,严格说起来我也不过是暂居,确实没资格置喙……”

    “胡说什么,你是我哥哥,我的产业便都是你的。

    花有容,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我哥哥面前嚼舌根!”

    花有容面上一怔,闪过一丝受伤,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道歉,“对不起,我……我一时口快,无心冒犯大公子。”

    可眼神却止不住地瞟向身旁的李湘禾,隐隐藏着敌意。

    秦念之面上闪过一丝厌恶,不着痕迹地挡在李湘禾身前,又看向上官思,“带着她,滚出去。”

    说着拉着湘禾便往院外走,上官思慌忙拦住,“哥哥要去哪?我送你去。”

    “不必。”

    李湘禾直接翻了个大白眼,“大清早的披麻戴孝闯进别人的院子哭哭啼啼,真是晦气!”

    那花有容脸色一白,眼瞅上官司要追着大公子离开,连忙跪倒在地,拽住他衣袍的下摆,“二公子,你真的不管我了吗?”

    上官司被她绊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哥哥走远。

    剑眉竖起,清贵如玉的面容满是不耐,“花有容,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花有容慌忙跪倒,凄凄切切道,“二公子当真这般心狠,我的娘亲好歹也将你一手带大。

    那年你出了天花,孤零零的一人躺在苏州别院,我的娘亲可是三天三夜没合眼,愣是熬到二公子退烧了,才放心昏过去。

    在他心里,十个我也比不上公子在他心中的分量。她在临死前,还在心心念念这公子,担心公子吃不好,睡不好,受人欺负。”

    似乎想到了那个善良的老人,上官司也微微有些动容。

    “嬷嬷怎么死的?”

    “她年纪大了,身体一直不好,又思念公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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