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了两天,陈观楼前往刑部销假,顺便找孙道宁唠唠。

    一见面还来不及寒暄,他就开口质问道:“你把我的人都杀光了,你是打算让我当光杆狱丞,还是逼着我再杀一遍。”

    陈观楼提着一壶酒走进公事房。砰的一声,酒壶砸在桌面上,很不客气。

    孙道宁大皱眉头,“还以为你回不来,一走就是一年多。如今回来了就好,销假后赶紧去天牢当差。”

    “我的人都被你杀光了,当什么差。”

    不出陈观楼的所料,他走后,刑部趁机清洗天牢,杀了不少人。好在他几个心腹手下都没事,穆医官也是平安的。

    刑部也知道拿软柿子开刀。

    “什么叫做杀光,休要胡说八道。天牢那帮狱卒太没规矩,私下里内外串通,收钱杀人,帮着越狱,难道不该杀?”

    “该杀!但是你不分青红皂白,任由下面的人胡乱杀一通,就是错!”

    孙道宁气笑了,他指着自己的鼻子,“本官身为刑部尚书,难道不能杀几个狱卒?”

    陈观楼挑眉,“说来说去,还是权势利益。你杀就杀,至于杀上百个狱卒吗?光杀乙字号大牢的狱卒还不够,甲字号跟丙字号怎么着你呢?赚钱还不是靠这两个大牢。指望那帮跋扈的勋贵世家赚钱,你做梦吧。乙字号大牢一年能给刑部多少钱?甲字号大牢一年是乙字号的几倍?老孙,你分得清轻重吗?”

    “你就是妇人之仁!”孙道宁怒斥道,“去年那回,胡大人接连中毒,我就让你采取严刑峻法,杀一杀歪风邪气。结果呢,你就拿三十颗人头敷衍本官。本官要的是上百颗人头。你担心没有狱卒使唤,那么多坐冷板凳的狱卒都是现成的劳力,随你差遣。”

    “天牢狱卒好歹也是替你们赚钱的工具人,好歹也算是自己人。你杀自己人真要这么狠?”

    “谁跟他们是自己人。你问问刑部上下所有官员,有没有认同你的说法。”

    孙道宁气急败坏,他认为陈观楼分不清轻重,妇人之仁,同情心过甚。

    区区狱卒,何足挂齿。别说死一两百个,就算死一两千个,也没有人关心,更不会有人过问。何为贱业,这就是贱业,死活不论,无人在乎。

    这就是为什么,绝大部分的良民宁愿苦苦挣扎求存,生活饱一顿饥一顿,也不愿意做狱卒的原因。

    杀良民,官府会过问,会立案。因为良民是天子的子民。

    杀狱卒,官府不会过问,更不会立案!从事贱业者,死了就死了。就比如谁会关心一个妓女的生死,官府看都不想看一眼。

    歧视,往往体现在生死关头。

    “我知道没人认同我的看法。但是我身为天牢狱丞,我有责任过问他们的生死。”

    孙道宁摆手,表示休战,“你刚回京城,有很多事情忙,本官不想和你讨论这个问题。已经发生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你如果缺人手,随你招募,你将名单报上来就行。另外,本官给你批条子,将去年欠下的钱粮批给你。”

    这就是他的态度,也是让步,表达了善意。

    陈观楼揉揉眉心,他也不想咄咄逼人,回来第一天就掀翻桌子。

    “另外给我批两千两银子,人死了,好歹要给点抚恤金。”

    “不可能。”孙道宁严词拒绝,“他们是本官下令处死的,本官还要给他们抚恤金,像话吗?你是在将本官的脸面丢在地上踩踏。”

    “以我个人的名义,但是钱必须从公账走。你给批条!”

    “不给!”孙道宁脾气上头,像个任性的老头子。

    陈观楼笑了笑,“你不给批条,我就从天牢的公账里面走账,扣你们的分成。”

    “荒唐透顶。你这是乱来,是在给刑部制造麻烦。”

    “你杀了我的人,还不许我给你制造点麻烦。老孙,你也太霸道了!我们两什么关系,互相依仗,你有困难,无论是杀人还是放火,我二话不说就替你办了。我如今要点银子怎么呢?区区两千两,你至于吗?”

    陈观楼拍着桌子怒吼。

    孙道宁揉着眉心,头痛啊!

    真是煞星!

    果然八字相克!

    “罢了,罢了,给你批两千两银子,下不为例。”

    陈观楼顺杆子往上爬,“你也要下不为例。下次不要再趁着我不在天牢,就肆意杀人。狱卒的命的确不值钱,可是你知不知道,培养一个合格的狱卒,也是要花费时间精力。

    天牢如今井井有条,你以为光靠我一个人就能完成吗?没有一群听懂指令,学会按照指令做事的狱卒,一切都是空中楼阁。那些犯官现在还吃着潲水,将来你要是下了天牢,你也是这个待遇。你确定想要如此?”

    孙道宁差点破防。

    你才是犯官,你全家都是犯官。

    你才吃潲水,你全家都吃潲水。

    他深呼吸好几次,终于压住暴躁的脾气。

    “行,本官知道了。下回不杀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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