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假如真的被三方一致认为天子欲培养汉室宗亲为平衡朝堂第四方的势力,必会遭致三方共同打击。

    宦官这种天子近臣容不下汉室宗亲,外戚更容不下天子真正的同宗亲戚,就算是刚刚解了“党锢”的士子也不会想看到汉室宗亲去抢夺属于他们的蛋糕。

    若是遭到宦官、外戚、士人三方一致敌对,莫说是刘焉遭不住,就算想要换個天子都不是不可能的。

    然而,纵使刘焉不欲进入朝堂,那也是不可能的。

    如今地方上最大的官职也仅是二千石的太守,名义上管辖监督太守的州刺史实际上不过是六百石。

    因此,刘焉在地方上赫然面临着升不可升,但进入朝堂又是危机四伏的局面。

    刘焉越是思索,越是心惊。

    原本尚未被李基点破这一点之时,身处于局内的刘焉尚未认识不到这一点,但此刻赫然明白了大破黄巾贼的功勋对他而言,不过是个烫手山芋罢了。

    即使朝堂之内的情况并没有李基说得那么危险,但朝堂之内的黑暗混乱,刘焉如今也尽熄了沾染的心思。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也。

    刘焉脸色颇为难看地给自己再倒了一杯酒,然后看向着李基,意有所指地开口道。

    “子坤先生之辩才,世之罕有,只是仅凭这样,似乎有些不太够吧?”

    此刻,刘焉也不再掩饰,干脆赤裸裸地表达着利益交换的意思。

    反正,此刻正厅之内,仅有自己与李基两人,刘焉也懒得再与李基虚与委蛇。

    刘焉承认自己被李基所说服,不再打算独吞了刘备的功勋,但显然也不愿白白任由刘备揽走这偌大的功勋。

    若是刘焉有意进行操作,就算是让邹靖吞去大部分功勋也不是什么难事。

    至于什么刘备纯粹是出于对叔父的关心,匆匆地让李基返回涿县提醒自己的这种话,刘焉自然都不会当真。

    然而,李基还当真需要着那一块遮羞布,认真地说道。

    “太守大人误会矣,今朝堂之上,衮衮诸公多尸位素餐者,致使民怨沸腾,乃至于乱党黄巾居然能聚众百万祸及八州之地。”

    “玄德兄与太守大人同为汉室宗亲,见此状况想必也是内心悲愤不已,却又是无能为力乎。”

    刘焉点了点头,也想看看李基想要卖什么关子,应道。

    “子坤先生所言极是,老夫心中所愿何尝又不是希望大汉能河清海晏。”

    “正是如此,故以玄德兄有心尽献功勋以助太守大人进入朝堂之内,化作一股清流洗涤朝堂之污秽。”李基朗声地说道。

    只是,刘焉心中只想冷笑。

    如果是李基一见面就如此说,刘焉尚且还会信几分,认为是刘备懂事。

    然而,现在在说明了进入朝堂之害后,刘焉哪里还愿意进入朝堂之中,自然明白李基这大体就是既想当婊子又刻意先在门前立贞洁牌坊。

    “然,老夫有此心,一人终究势单力薄,不若待老夫上奏天子,与玄德一并进入朝堂,叔侄并肩,未尝不能有所作为。”刘焉慷慨激昂地说道。

    ‘老狐狸,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李基心中暗骂了一声,倒也在连番的试探之中大概明白了刘焉的心理底线,更试探出了某个重要的信息。

    随即,李基正色道。

    “不过面对太守大人的困境,基冥思良久,倒想出一法,既可让太守大人无须进入朝堂,又可一展心中之志,使大汉恢复河清海晏。”

    “嗯?子坤先生,请说。”刘焉有些好奇地问道。

    李基缓缓地开口道。“不知,太守大人可知于绥和元年,汉成帝曾改刺史为州牧。”

    顿时,刘焉的眼中精光大放,甚至忍不住霍然起身!

    刺史,仅有监督权;州牧则是真正意义上掌管一州军政大权的封疆大吏。

    看着刘焉的反应,李基进一步确认了此刻的刘焉还没有想到“州牧之策”,否则不会如此失态。

    但此刻刘焉也顾不得自己的失态,径直走到了李基的身旁,低声道。

    “子坤先生可有法子教于老夫?”

    “若太守大人能于黄巾之乱中立下足够功勋,再向天子献上此建言,正值朝堂之内三方倾轧之乱象,天子或会实行此策,以保四方平安,防止黄巾乱党再现。”李基答道。

    “吾麾下从官督贼曹刘玄德灭六万黄巾军之功勋,够否?”刘焉问道。

    “不可!”

    李基摇了摇头,说道。

    “太守大人若如此行事,或会让天子认为太守大人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晋升之路,故以献策罢了。届时天子大封四方州牧,唯独将太守大人调入朝堂,又将何如?”

    刘焉点了点头,习惯性地用力捻了捻胡须,眯着眼睛一边思索着,一边问道。“那子坤先生认为该如何行事?”

    顿了顿,刘焉一手抓住李基的手腕,摇了摇,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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