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校场仍旧开始比试不提,这边李春与周侗父子来到府中坐定,下人奉上热茶。

    李春开口道:“方才在厅中人多,不便相问,兄长家小却在何处?”

    周侗叹了口气说:“老妻已经去世多年,小儿随军征辽,殁在阵前,老夫只得孤身一人,因此才能在此地逗留多时。”

    李春听了也是唏嘘,说道:“兄长却是与我同病相怜,内子也于前些年去世,只留下小女与我相依。”

    周侗听了便问:“贤弟既然无子,何不续娶一房?”

    李春苦笑着说:“内子与我情深,又因我公事繁忙,恐怕迎来新主母不贤,反而害了小女,因此一直未曾想过此事。”

    周侗赞叹道:“贤弟伉俪情深,着实令人钦佩。”

    李春连忙说:“兄长见笑了,今日将你父子二人请过来,却是有一事相商。我虽是一文人,但却十分喜欢勇武之人,今日在校场之上见到令郎神威,心中十分欣喜,却不知青春几何,是否婚配?”

    周侗说:“小儿虚度二八,却是不曾婚配。”

    李春抚掌大笑道:“妙极妙极,小弟膝下无子,只得一女,如今养在闺中,却是与令郎同岁,若是大哥不嫌弃,愿许配给令郎,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周侗说:“如此自然是好的,只是我儿家贫,恐怕高攀不起。”

    李春连忙说:“大哥哪里的话,我爱惜的是侄儿英武,且举止有礼,乃是成大事之人,又不是为他家财。老夫从官多年,也是微有些家私,且膝下无子,待得百年之后,难道能给了旁人不成?”

    周侗起身相谢,又唤岳飞过来拜见岳父。

    岳飞也拜谢过岳父之后,周侗向李春作别道:“贤弟,我们父子先行回家,而且我儿家中尚有母亲未曾通禀,改日再来奉拜。”

    李春说:“不敢劳兄长大驾,明日将小女庚贴送到府上,小弟行动不便,兄长若有闲暇,可与贤婿来府一叙。”

    于是周侗父子辞别了李春,径直回到校场中,与王明等人一齐出城回村。

    第二天一早,李春将女儿庚贴写好,派了书吏来到麒麟村,打听到周侗所在,就将庚贴送来,说:“奉我家老爷之命,特地将小姐庚贴过来,请周老先生收下。”周侗心中大喜,取了几钱碎银赏给书吏,又将岳飞叫来,拿出庚贴,说:“这是李家小姐庚贴,你可拿回去交给母亲。明日与我一同去县里回谢你岳父。”

    岳飞点头应允,连忙接过来,回了家,将庚贴交给姚氏,姚氏自然十分欢喜。摆了香案,拜过岳家先祖,然后仔细看小姐庚贴,竟然与岳飞是同年同月同时出生,当真是自古姻缘一线牵。

    岳飞也是十分惊奇,原本他前世是个标准的工科男,对这命运鬼神之事并不是十分相信,但这一世出生以来,几乎每件事都是按着书中记载,方才相信这冥冥之中果然有天意。即使如此,他性格中的坚韧仍然一直支撑着他,便是有命运一说,他也想好生折腾一番,也不枉来这世上走这一遭,看看以自己未卜先知的能力,可否能将这命运扭转。

    第二天,周侗父子备了些水礼,离了麒麟村,步行前往县城,来到李府门前,将谢贴投入,李春正好今日无事,未曾坐衙,于是开了宅门,将二人迎接进来。

    三人来到堂前坐定,岳飞将水礼送上,又拜谢了李春赠亲之恩,李春又问岳飞家中情况,岳飞据实一一作答。

    这边三人对坐闲谈饮茶,里面早有丫环一路飞奔到后宅。此时后宅中一个极为俊秀的姑娘,身着一身淡绿色的长裙,头上挽着飞天髻,上插一支珍珠宫簪,一张清秀的瓜子脸,双颊不涂亦红,薄薄的唇角微微上翘,鼻梁挺直,一双丹凤眼似娇似嗔,双眉细长,此刻正坐在桌边专心刺绣。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专注的脸上,洒下一层淡金色的微光。

    这姑娘正自专心手上针线,那丫环早就推开房门,满脸欢喜地说:“恭喜姑娘,姑爷上门了!”原来这姑娘正是李春独女,岳飞未来的妻子李娃。李娃听了此话,手中一抖,却不小心将指尖扎破,连忙一边将手指含在口中,一边嗔怪道:“乍乍乎乎的,成何体统?”

    那丫环显然也是与小姐相近的,不以为意,嘻笑着说:“你道姑爷长的如何?”李娃说:“父母之名,媒妁之言,无论他长的什么样,也只须听父亲之命就是了。”

    那丫环眼珠一转,露出一丝坏笑:“那姑爷人倒是长的高大,只是面如黑炭,一脸粗鄙之色,唉,可惜了我家小姐长得似朵花一般,却是要插在牛粪上了。”

    听丫环这么一说,李娃神色黯淡下来,叹了口气道:“我幼年丧母,本就是不祥之人,父亲既然喜欢他,想必也是有过人之处的,我一个小女子,也只能认命。”

    丫环见到小姐有些失落,知道玩笑开得有些大了,连忙说:“小姐恕罪,方才是逗你的,姑爷长的还算俊俏,不如你也去看上一看?”

    李娃说:“还未下聘,又未拜堂,哪里有自己去看的道理?”但被丫环拉扯,心中也是对这未来的夫君有些期待,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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