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耶?”

    颜白一愣,赶紧解释道:“家里的一本书,里面记录了你父亲的丰功伟绩,我有空的时候就会拿出来看!”

    尉迟宝琳突然觉得很开心,颜家能给自己阿耶单独写一本书,这是多大的荣耀啊,他再看颜白,突然觉得顺眼多了。

    闻言转过身,指了指军营最大的那个军帐:“喏,就在那,你想去随时可以,但要记得报名,免得被砍死。”

    “好!”

    尉迟宝琳觉得这一刻的颜白如此地陌生,这家伙不是自命清高看不起任何人那吗,这怎么突然就转了性子?难道真如阿耶所说军营里有令人脱胎换骨的魔力?

    伤营位于整个营地的右后方,和营地辎重并排挨在一起。

    太医何冠正站在简陋的遮雨棚子面前背着手满脸的倨傲。

    他本是太医院的医正,本该窝在家里的阁楼研习药典,谁知道竟然被派来到了军营当个检校兵官,虽说军营回京后就官复原职。

    但是在这个刮风漏风下雨漏雨的军营里,他是一刻都不愿多待,突厥人的营地就在不远处,他们人那么多。

    何冠正很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更何况现在还来了两个不嫌事大的。

    “尉迟校尉,听你的意思是这个小子会看伤?你知不知道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就算你领军打仗早就是一副铁石心肠,可本官从立志学医以来,一直以医者仁心为己任。

    如今国难当头我才来军营只做一名军医。

    如今你领着一毛头小子,竟大言不惭地说要来治伤?请问校尉,你要把我十年的苦学置于何地?要把这伤营的将士性命置于何地?要把陛下的安排置于何地?”

    说罢,他冷哼一声猛地甩了甩衣袖,高傲地四十五度抬头看天空。

    尉迟宝琳嘴笨,明明被气得不行却只能压住火气,何冠正得罪不得,这是有本事的人,虽然傲得不行,但是这伤营的病患需要他。

    颜白在伤营转了一圈,心中了然,看着那草木灰止血的手段,看着这伤患营脏乱差苍蝇在病患伤口满天飞的环境,心里的火腾地一下就涌了上来。

    草木灰是能止血,也有一定的功效,但是裂那么大的伤口不应该先缝合止血,最后再消炎么?

    不然流血就把人给流休克了!

    这厮,就这手段,还敢大言不惭地说医者仁心?

    走到何冠正跟前,冷哼一声:“学了十年就这点水平?请问何医师,处理伤口常用物品有哪些?新鲜伤口要如何处理?处理感染或化脓性伤口的步骤有哪些?伤口要如何包扎呢?”

    何冠正不可思议地看着颜白,他说的话自己是能听得懂的,可这连珠炮样的接连四问却让他胆战心惊,这些东西闻所未闻,更别提能够组织语言回答了。

    在颜白目光灼灼下,何冠正有些下不了台,猛地一甩衣袖:“竖子安能胡说八道乎?我家医学传承二百余年,从大业年间供职太医院到如今,黄口小儿有何胆在我面前逞口舌之利,妄论医道?”

    说罢扭过头看着尉迟宝琳,指着颜白愤怒道:“校尉莫不是拿这小儿故意来羞辱我等?大将军对此事可知?我一会儿就去问问大将军,问问他,是不是真要把我家二百余年的传承贬得一文不值?”

    尉迟宝琳深吸一口气,拱拱手道:“何医师莫要生气,他是……”

    “诶!”颜白被何医正的话激起了好胜之心摆摆手:“医属于应用学科,打嘴炮没用,既然何医正看不起在下,那在下今日就勉为其难地露一手,也好叫你得知,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颜白有些搞不懂,明明是一道伤口,明明都红肿眼看都要发炎了,往上摸草木灰是个什么意思?

    这玩意顶多就是减缓血液流失,增加血液凝固,真要说不流血就算医治好了,那纯属是在赌命。

    何冠正被颜白这句话气得险要吐血,哆嗦着手,愤怒道:“好,好,好,我就看看是谁在这大言不惭!”

    颜白挑了一个大腿被砍了一刀的兄弟作为自己首个医治的对象,这汉子应该是流了不少血,这家伙现在脸色有些惨白,但是精神尚可,颜白心里有了主意,这就是自己的首个病人。

    “兄弟,你这腿何医师怎么说?”

    汉子没说话,何医正冷哼一声:“抗的过去腿就能留住,抗不过去生疮了,这腿就要不得了,不是我在胡说八道,也不是我在草菅人命,这是军营,这是军营。

    如果只有一两个伤患,如果这是在长安,这伤能医治,可如今是在军营,药草有限,长安四门紧闭,你当我这么说我心里很开心么?”

    何冠正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哽咽,深吸一口气冷哼一声:“不知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我当然是用眼睛看!不光看,咱们还得做,就算治不好,咱们得尽力不是?就算只有一点希望也要拼一把不是?”

    说罢颜白给尉迟宝琳耳语几句后,就开始忙碌起来,接血的铜盆被颜白拿走洗刷干净,然后开始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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