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有的粽子无法起身,毛台便由衙役引领,从担架前一一走过。

    “你……你你……”

    除了眼睛仍未消肿的两人外,其余四个残障人士马上认出毛台。

    “是他。”

    “就是他。”

    “对,错不了。”

    “是他,化成灰我都认得。”

    毛台目光悲悯地瞅向最后一名裤裆缠白布的伤者。

    咦……第一次听到这么离谱的要求。

    想化飞灰?那得用火烧啊。

    要不要成全他呢?毛台内心很纠结。

    中原人为何有如此奇怪的要求?

    粽子们被他盯得浑身直打哆嗦。

    就是这种眼神,他们一辈子也忘不了。

    明明满眼都是可怜兮兮的窝囊相,动一下还哭唧唧地。

    可这变态能一边霹雳吧啦流眼泪,一边嘁哧咔嚓出拳头。

    招招下狠手,专朝人要命的地方打。

    走完一圈后,毛台眼睛都红了。

    委屈呀,难过啊,早知道全打死好了。

    堂上坐着的周彤看得匪夷所思。

    这道士是凶犯?

    不太可能吧,他自认为最会辨人。

    道士满脸慈悲相,眼睛里的悲悯哀伤,绝不像是装出来的。

    他侧脸瞅瞅站立在一旁的不良帅郭成,暗想是不是抓错了。

    周彤目视堂下,低沉命令:“道士,还望报明自身。”

    毛台按张家兄弟所教,像模像样地施了道士手礼。

    “贫道道号子虚,在本县白羊观修行。”

    “白羊观?”周彤疑惑。

    那道观不都破败得快坍塌了么,怎么还有人住?

    大唐道观不同于寺院,许多规模都小得可怜,最少的一两个道士也能顶门立户。

    白羊观正是此类迷你小观。

    周彤脸色严肃:“子虚道长,现在有人指认你,为前日在万宝僦柜行凶伤命的歹人,你可认罪?”

    毛台满脸委屈:“贫道冤枉。”

    “有何冤枉?”

    “前日贫道确实有去过万宝僦柜,不过是为了取回押在那里的一件道袍,贫道并未伤人。”

    下一秒,地上一个右腿夹板的伤者挣愤然坐起。

    这人满脸横肉,看着就比较凶。

    他强忍身上疼痛,厉声反驳:“胡说,你根本不是什么道士,你是万宝僦柜的屯守,前天我们一进去就被你打了。”

    周彤一拍惊堂木,怒斥:“肃静,本府问话,其他人不得插嘴。”

    “无……恶……”

    “恶……无……”

    衙役们异口同声,再次发出威慑音。

    那凶汉满脸忿忿不平,却也没敢继续说。

    周彤见他不再言语,却又开始主动提问:“你又是何人?”

    那人即刻回复:“小人王狗儿,是死者堂弟。”

    “你说前日一进僦柜就被他殴打,你们去万宝僦柜作甚?”

    “我与堂兄都替希玄寺打理香积厨,万宝僦柜不守行规常年抢我们客人,我们七人那日想过去同他家理论一番,哪想这屯守蛮横无理,上来便打,重伤我等不算,还将我堂兄活活打死,还望明府替我惨死的堂兄主持公道,将这厮绳之以法。”

    “你说这人不是道士,而是万宝僦柜的屯守?”

    “正是,前日他绝不是这般打扮。”

    周彤看着毛台问:“你可有辩解?”

    毛台表情悲苦:“白羊观落魄,少有信徒捐赠,贫道之前不得以将道袍拿到僦柜上抵押还钱,昨日才赎回。”

    王狗儿怒瞪毛台反驳:“胡说,不全是衣着问题,你若是真道士,我们无冤无仇又素不相识,你为何殴打我等?你分明就是万宝僦柜的狗屯守。”

    毛台没搭理他,可怜兮兮望向周彤:“贫道冤枉,我真是道士。”

    “各执一词,”周彤望向王狗儿,“这么说他若是道士,就不存才殴打你等的动机?”

    “正是如此。”

    周彤看向毛台:“你说自己是道士,可有凭证?”

    这时,毛台从怀中掏出一副锦素钿轴,递交上去。

    大唐出家人的度牒,需要地方州府代受度者向尚书省祠部司提交申请,并附个人信息。

    由祠部司审核后发放给地方。

    地方官署及所属寺院,再根据度牒将受度者列入僧道尼籍中,之后将度牒发给个人保管。

    全套流程走下来,至少得半年。

    毛台呈交的这份度牒确实是真的。

    原申请者叫王淮,在具名申省后,还没等到度牒发放下来,就意外亡故。

    杨志昨天将迟迟没有入籍的子虚道人,偷偷入了白羊观的籍。

    而王淮的原籍早因为身死销户,死无对证。

    白羊观是所破败的小观,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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