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看来,谢绝这一举动,无疑是在当众示好太女。

    然而风清岚却清楚地知道,此诗并非赠她,因为谢绝的视线压根不在自己身上。

    “谢二小姐此诗,足以呈给陛下!”

    “不错,谢二小姐不愧是谢大将军之后,身在上京却心系战乱,此诗磅礴壮烈,又道出了我等想要收复北部的雄心!”

    “谢二娘,这杯酒,我敬你!先饮为敬!”

    “敬谢二娘!”

    “……”

    有人开了先河,敬酒声便一声接着一声响起。

    饮尽了,众人纷纷效仿起谢绝,将酒杯往地上狠狠一砸。

    经此荷花宴,谢绝彻底洗脱了在坊间不学无术,荒诞无稽的骂名。

    取而代之的,乃是六字极高的评价。

    是以,真名士,自风流。

    ……

    三日后,谢红回家报喜。

    “陛下今日刚下了旨,升我为七品安北将军。”

    谢申正在听谢绝盘算家里的账单,闻言脸色一沉,“七品与八品有什么差别吗?也值得你高兴成这样?”

    谢红连忙收了喜色,“母亲说的是。”

    “若无战功,几品都只是个头衔罢了。”谢申说着,若有所思,“如今北部征战连连,陛下又忽然封你为安北将军,只怕不是什么好差事。”最后一句,声音极轻,唯有坐在谢申旁侧的谢绝听到。

    谢红还犹自沉浸在升官的喜悦中,报完喜便浣洗去了,根本没有在意。

    谢绝顿了顿,问道:“母亲,您与陛下的关系很要好吗?”

    谢申双眼如炬,好似一眼便看破了她想问什么,“你以为呢?”

    “陛下说她与您早年间出生入死,征战沙场,您还为了救她,失去了一条腿,陛下说她无以为报。”话锋一转,她继续说道:“可要依女儿看,却并不如此。”

    “哦?继续说下去。”

    “是,母亲应当知晓大姐在营中多次受辱之事,那王凛月只是个小小的七品廷尉史,她母亲王珍虽官拜正二品廷尉,遵陛下旨意修订法律,负责诏狱一事,但事务繁忙,多不在家,且女儿听说她们母女极少能见到一回面。由此可见,王凛月欺负大姐一事,并非她母亲授意。”

    谢申难得露出一次满意的表情,“不错。”

    谢绝大着胆子继续,“女儿想的是,这王凛月既然敢明目张胆的欺辱大姐,想必背后定是有个比她母亲还稳固的靠山在为她撑腰。”

    说完,谢申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我护得了你们一时,却护不了你们一世,若你二人找不到安身立命之法,即便我这条腿还在,也永远帮不了你们什么。”

    “女儿知道。”

    谢绝此刻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谢申对她们姐妹二人沉重而含蓄的爱。

    都说爱子女则为之计深远,谢申的爱,便是希望她们都能依靠自己的本事吃饭,而不是等着承荫。

    “你今日说这些账面上的事都是小事,我这里还有十册,你拿去看完了,再来与我核对。”

    谢绝应下,起身抱走厚厚一摞。

    今日是她和谢申约好对账的日子,上次给的那些账单,她刚看完,账目上写的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自他们父君早逝起,府中一切大小事务便都落在了母亲手中,按理说女子主外,男子主内,女人们大多是不管,也管不来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没有主夫,那就交给侧夫来打整。

    可谢申从始至终只有她们父君一人,连个通房都没有,这些事除了交给管家代为打理,平日里便都是手把手操持。

    如今管家权一直都在谢申手中,谢绝也不敢找她要公牌点账。

    可,以她对将军府这些天的了解,谢家的家底,绝没有账本上写的这么好看。

    试想,谢家连套像样的茶具都没有,而谢申本人,更是万年不变的三件套,出门在家穿一套,入宫一套,外出走访一套,一年到头从不添新衣。

    这样的家庭情况,怎么看都觉得很拮据。

    算了,还是等她把剩下这些账本看完再说吧。

    晚膳谢申要带着谢红到蒋家去提亲,谢绝是小辈,不用出席。

    霁月国女子向男子提亲的流程并不繁琐,甚至都不用家中长辈出面,只是谢申坚持要以礼相待,所以择了个吉日亲自上门,毕竟也是司农卿家的嫡子,嫁过来以后,将军府也算有个把持后宅的男人了。

    是以,谢申格外看重。

    两家交换庚帖和画像后,府中就一直在准备聘礼一事,此刻,下人们喜庆地从库房抬出提前备好的三个大红箱子,笑呵呵地朝外走。

    谢绝盯着那三个大红箱子,心里暗自琢磨着,这,是不是有点儿少啊?会不会显得他们将军府没什么排面?

    谢红今日特地换了身暗红色的新衣,她眉眼粗犷,五官大气,与谢绝柔和妩媚的五官截然不同,因为常年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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