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清晏最终朝时煜伸出了手。

    若他们真是至亲血脉,那也是天意弄人。

    错的不是她和时煜,他们彼此动心时并不知这些。

    就算往后她真的不能和时煜在一起,她也该对他据实以告。

    方才对得起时煜这些年的倾心相付。

    与此同时,蓝姝亦结束了她的天人交战,无论如何,姑娘的性命最重要,现下她急需恢复生机。

    两人的反应尽数落在时煜眼中。

    他抱着卫清晏往屋里走去,将人安置在床上,握着她的手时,问道,“小晏,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卫清晏点头,“我可能不是卫家的孩子。”

    不是卫家的孩子?

    时煜眉心拢成了川字。

    小晏是何出身,他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刚刚卫清晏和蓝姝的反应。

    准确说,是两人对他的反应。

    这与小晏的身世有何牵连?

    思虑不过片刻,时煜便想明白了其中关节,他起身坐到床边,将卫清晏往自己怀里拢了拢。

    感受到怀中人的身子僵了僵,心中愈加确定自己的猜想。

    “小晏,你是不是担心与我是血亲?”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忧虑,让卫清晏不由侧目。

    “你猜到了?”

    却不见有丝毫担心,这其中还有隐情?卫清晏心中狐疑。

    时煜摸了摸她的头,不忍她心中纠结痛苦,叹了口气,直言道,“大觉寺里那个被人丢弃的孩子,是我。”

    卫清晏猛然抬头,“你?”

    “太后高龄产子,那孩子生来就身子弱,被先帝送去了庙里希望得到佛法庇护,可最终还是没能活下来。

    先帝不忍太后承受丧子之痛,便从庙里挑中了我,带回了宫中。”

    “可你那日让我查大觉寺的事,说的是二十四年前,太后产子是二十三年前,大一岁的孩子,太后不会察觉么?”

    卫清晏很快从时煜不是皇家子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抓到了疑点。

    时煜颔首,“先帝说,我那时长得不快,且那孩子在寺庙养了半年。

    都说孩子出了月子便见风长,太后又有半年没与那孩子见面,加之先帝妥善安排,她便这样被瞒了过去。”

    “你是何时知道自己身份的?”

    卫清晏记得,幼时的时煜同太后和先帝都是很亲近的。

    时煜将不知不觉退出自己怀里的人,再度拢回了怀中,双臂从她背后将人环住,手掌包裹住她的。

    “先帝临终时,告知了我真相。”

    卫清晏想起来,先帝去世那段时间,时煜的情绪很低落,她只当他是因失去父亲而痛苦。

    如今想来,除了为先帝伤心,他还难受着自己的身世,没人在知晓身世变化后,能无动于衷。

    尤其过去的那些年,他是天之骄子,却突然要接受自己只是个被父母丢在寺庙的弃儿。

    可先帝既然那么疼着他,为何又要告知时煜真相呢?让他难受呢?

    卫清晏很快便想明白了,“他怕你惦记这时家江山,怕你和皇帝抢那个位置?”

    时煜点点头。

    卫清晏突然就对先帝起了一丝怒意。

    先帝了解自己带大的孩子,所以,他用恩情胁迫时煜。

    时煜心底良善,知道自己不是时家的孩子,却享受了时家孩子该有的荣光,定不会恩将仇报。

    所以,他发兵北陵后,皇帝要收回他的兵权,他给了。

    可先帝既担心时煜夺嫡,先前为何又要那般盛宠。

    若非时煜心思清正,人在那样的荣宠下,很难不生出野心。

    卫清晏理解不了这一点。

    但是她却理解了太后的行为,“太后也知道了,所以才对你态度有变,是吗?”

    时煜默了默,“大抵是知道吧。”

    否则,为何会突然那般对他。

    “既如此,她为何不对外公开你的身份?”

    都能在他病弱之时,狠心下毒,应是容不得时煜再顶着她儿子的名头活着。

    这个问题,时煜先前也探究过,可没探出过所以然。

    后来在太后一次一次的横眉冷对中,加之身子不好,精力不济,也失了兴趣。

    便淡淡道,“许是先帝有交代,或是安排吧。”

    太后对时煜的变化,是从发兵北陵那事起,那时先帝已经过世几年,卫清晏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可瞧着时煜并不想多谈此事的样子,她便也不再多说。

    只是,想到太后对时煜做的事,到底忍不住道,“往后莫要再让她伤你了。”

    时煜听出她语气里的心疼,将她的手掌摊开,与她十指相扣,“一次催情,两次裂骨,三次鞭打,该还的恩情已经还清了。”

    顿了顿,他又道,“如今我又觉得该感谢她,若非那次她命人给我下了催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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