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到底是她亏欠了晏修。

    祝思嘉哭了一整日,现在两只眼睛即使是肿了,哭姿还是惹人怜爱,甚至整个人都难过得在晏修怀中不停痉挛,晏修哪里还有心思责罚她。

    “傻瓜。”晏修心酸一笑,“王薇说得对,这确实是我的报应,是我滥杀她父兄在前,她分明是冲着我来的,你又何必自责。”

    祝思嘉不断摇头,小声嘟囔着:“不,我记得清清楚楚,她当时是冲着我来的,她想让你痛苦,真的是我的错。”

    晏修无奈叹了口气,抱紧了她:

    “知道错了,就跟我回西京吧,我们把犣奴带回去,我要趁着还有时间亲自教导他,让他做大秦最优秀的储君。蝉蝉,看在我活不长的份上,陪我走完最后剩下这一程。待我驾崩,犣奴继承正统,你不必效仿历代太后垂帘听政,你可以直接离开皇宫,去做你想做的一切,去做回真正的你自己。”

    “这下,我当真无力再困你一生了。看在从前我怜过你多回的份上,你也怜我这一回吧。”

    祝思嘉抽噎点头:“好,我答应你,跟你回去,我陪着你一辈子。”

    ……

    第二日一早便要启程回西京。

    裴府众人跟在祝思嘉身边伺候久了,也是要随她一同回去的,春雨她们还不相信,自己的主子一夜之间就成了皇后娘娘——

    应该说不相信照顾了这么久的主子,居然是当年身死的皇后。

    人群之中却唯独少了碎玉的身影。

    祝思嘉问春月:“公子人在何处?”

    春月:“娘娘,公子他还在自己院中,方才已经派人去催了三回,他说他不愿出来送别,不必勉强他了。”

    祝思嘉:“他必然是对我失望了的,罢了,兄妹一场,我去主动见他吧。”

    晏修已经饶了碎玉死罪,昨夜闹得太晚,许多事还没来得及交代。

    或许,碎玉会选择独自一人飘零在外,再不与她相见了。

    晏修揽住祝思嘉的腰,要与她一起去见碎玉:“我陪你。”

    碎玉正在房中喝闷酒。

    他脚边摆了好几个酒坛,看那模样,他是不眠不休喝了一整夜。

    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他头也不抬,颓丧道:“滚。”

    祝思嘉轻声唤道:“阿兄。”

    或许这是她最后一次这么叫他了,除却她的声音,还有龙涎香伴随而来。

    碎玉登时恢复了精神,忙起身给二人行礼:“草民,拜见陛下、皇后娘娘。”

    晏修:“免礼。”

    祝思嘉环视屋内,见桌上还摆放了包裹行囊,问道:“碎玉,你要离开吗?往后,你又要去何处,去做什么?”

    碎玉坐回凳子上,又给自己斟一碗酒,兴许是酒气上头,他全然把从前所学的尊卑礼仪抛之脑后:

    “劳烦皇后娘娘记挂,草民如今没有家了,要去何处,自有打算。”

    他拍了拍腰间的佩剑:“或许,从今往后我会闯荡江湖,做一名劫富济贫的游侠;又或许,我会离开大秦,辗转于世间各处,总之,我要做来无影去无踪的一只飞鸟,不愿再受任何束缚了。”

    晏修嫌屋子里酒气重,站在门口盯着他,诚心发问:“碎玉,你这一身的本事,若不回厌雪楼,岂不浪费?”

    碎玉摆手:“多谢陛下赏识,只是厌雪楼那种地方,草民宁愿烂在泥里,也不愿回去。您若当真缺乏人手,何不让白珩替您继续招新?不必强求草民这个曾经的背主之人。”

    晏修沉默片刻,低声道:“一年前,白珩执行任务的时候死了,为稳厌雪楼人心,消息被湘王藏得很好。碎玉,厌雪楼副使这一职位,除了你,无人更适合。”

    “白珩死了?”碎玉蓦然站了起来,手里的酒坛摔落在地,“陛下,您没有开玩笑?他死了,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我不是——”

    他不是在西京那边也安插有人吗,为的便是偶尔向他传递白珩的消息。

    白珩虽为自保,单方面与他不往来,可到底他是被白珩亲手放走的,他自然担心白珩的安危。

    晏修:“朕为何要拿一个人的生死做戏言?若他还活着,朕私访江南,便不会是墨玉跟在身边了。”

    碎玉又哭又笑:“怎么会这样……白珩他的武功不在我之下,怎么可能身死?”

    曾与他过过命的兄弟,他为数不多的挚友,一起长大的同伴,就这么消失在了人世,他甚至连连白珩的丧事都没去吊唁。

    晏修:“朕的寿数不多,几年之后,犣奴就是大秦天子,更是厌雪楼新一代的主子。可面临新旧交接,加之他年岁还小,应付不过来。若无你从旁协助,厌雪楼,兴许不会像效忠朕一样效忠于他。其中轻重,不必朕多说,你也能明白。”

    碎玉和犣奴的感情可不一般。

    若新厌雪楼副使一职是他担任,以后的厌雪楼,只会更加牢牢掌握在犣奴手里,继续做大秦最锋利的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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