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是监狱,只是警察署的拘留室,晚上来了个小警察给他松了绑,却戴上了铐子,又给了他一个窝头和一碗水。

    小五子也没客气,几口就吃了下去,水也一饮而尽。他想好了,吃饱了受刑也能多扛一会。

    而他没想到,第二天没人理他,第三天也没人理他。一连过了五六天,除了吃喝拉撒他好像被人遗忘在这里了。

    又过了几天,那个高大威猛一脸横肉的家伙终于又出现了,他这次穿着黑色警服。先是命令手下的小警察将小五子铐子打开,又用绳子绑在一个木头架子上。

    刑具很多,在小五子面前码了一大排,那家伙在刑具前溜了两圈,看看刑具再看看小五子。

    小五子知道,这是在吓唬他,在上刑前的一种心理威慑,胆子小的都不用上刑就问啥说啥了。

    这几天每天俩杂粮窝头,?在小五子这儿已经是不错的伙食了,最起码没饿着,还有力气扛揍。

    那个人终于挑选出一条不太长的皮鞭,鞭?子用牛皮条编成,很细。别看它小,打在身上一鞭就是一条血凛子。

    本来上刑是为了逼迫犯人招供,可今天好像也没啥可问的,那家伙纯粹就是为了打小五子一顿出气。

    他没用手下人,而是亲自动手,先是劈头盖脸地抽了小五子十多下,小五子左右两颊各挨了两鞭,马上就血肉模糊了。

    小五子紧咬牙关,一声都没吭,身上的肌肉随着皮鞭抽打的啪啪声不规律地跳动着。

    停了一下,那家伙一脸坏笑,挑起大拇哥赞了一声:“好汉子。”然后又是一顿暴风骤雨般的抽打,皮鞭化作万千条黑影,向小五子身上倾泻而去。空气中满是鞭子破空的呜呜声和打在人身上的啪啪声。却听不到小五子呼痛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应该是没一会儿,小五子却感觉漫长得像过了一个世纪。那家伙终于打累了,小五子身上已经布满了一条条的血凛子,鲜血渗透了衣服,牙龈也咬出了血。

    那家伙扔下皮鞭,拿了条毛巾,一面擦汗一面转身往外走。

    小五子暗暗记住了这个人,打算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宰了他。

    那人并没走远,就在门口,有人小声问了一句:“队长,不是说上面有人发话了,要从轻发落吗?”小五子记性好,听出了说话的就是那天戴眼镜的警察。然后就听打他的队长说:“不上刑又怎么和日本人交代?所以他这顿打是跑不了的,我们又两边都不得罪,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然后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走远了,小五子听到了,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大概猜到了是有人给他打通关节要从轻发落,而这些黑狗子又不敢让日本人看出来,所以才会有这顿莫名其妙的鞭刑,想到这儿,却又不怎么恨那个家伙了。

    傍黑天的时候,警署下班了,那个队长又回来了,指挥手下将小五子放下来,戴上铐子,押着他来到警署院子里。

    外面下雨了,雨不太大,是那种细细的春雨。都说春雨贵如油,那是对农民说的。在小五子这儿,这蒙蒙细雨却能要了他的命。

    身上的单衣已经被抽打成一条条的了,小五子跟赤身裸体已经没什么区别了。冰冷的雨水浇在遍体鳞伤的身上,带走了所有热量。小五子冷得浑身打颤。

    院子里的人都走了,除了远处的门卫就剩下小五子和警察队长两个人。队长打了把油纸伞,看了看远处,又向四周看了看,确定再没人了才走到小五子跟前。

    小五子浑身颤抖着,却警惕地看向这个给他上了刑的家伙。看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支烟袋,烟袋很普通,就是汉白玉烟嘴铜烟锅。可是烟袋上挂着的烟荷包却令小五子瞪大了眼睛。

    那上面绣了一匹栩栩如生的黑马。小五子太熟悉这个烟口袋了,就连紧口的线绳上磨起的白毛都那样熟悉。

    三年前,队伍没分散的时候。

    小五子执行任务回来,给司令员带了一把漂河烟,司令员很高兴,拿出两张烟叶放在炉子上烤得香气四溢,用手在烟笸箩里搓碎。

    装上烟袋,小五子划着一根火柴帮他点燃,却看到烟袋上光秃秃的,烟口袋不见了。小五子就问:“司令员,烟口袋哪去了?”那个口袋上用黑线绣了一匹马,手艺很好,那匹黑马绣得活灵活现。

    司令员笑了,笑得很神秘,对小五子说:“烟口袋我送人了,你记住,将来有一天你要是再见到那个烟口袋,那个拿烟口袋的人一定是咱们自己人。”

    警察队长压低了声音道:“你二舅老爷咳嗽病又犯了,让你给他抓两钱当归。”

    小五子沉默了半天,他有点发懵,但还是对出了暗号:“当归不对症,我这有四钱贝母。”

    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他恨不得掐死的,满脸横肉的伪满警察狗子竟会是自己人。

    警察队长低声说:我姓纪,代号农夫,受共产国际派遣,在这长期潜伏。时间有限咱们长话短说,我代表共产国际和你接上头了。虽然你没有找到情报,而且情报也过期了,但我却通过别的渠道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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