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是十二月初,许多事情频发,相比之下,民间的疾苦只能算是平常事。

    自燕京一战以来,大致分为两条时间线:

    一,郭药师以易、涿二州投降,到奉命担任同知,镇守燕京;童贯被迫致仕,继任者谭稹一边操手张觉的事,一边打算建立一支兵马,与常胜军分庭抗礼。

    二,张觉以营平滦三州投降,大宋朝廷因为金人还没将剩下几处州地交还过来,怕他们以此为借口不给,只能私下给予张觉钱粮犒军,不敢明面上出兵帮助。

    事实上在张觉与金国二太子交战时就已经溃败,逃回平州的时候又因为城池附近有金人的伏兵,仓促之下连城池都回不去,只能逃到燕京避祸。而后平州守将张敦固率众死战不降,最终平州被破,张觉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

    而这段时间差不多也就是郭药师率军在蓟州一带抵御萧干和辽国残部的时候,因为某些原因,萧干这次被击败的时间比历史上早了不少,但结果没变。

    而张觉一事中,最让大宋朝廷棘手的问题在于,他们和张觉的书信往来都被金人截获——这儿其实也存疑,毕竟金人只要听到点风声,不管有没有搜到类似的书信,都可以拿这个当借口恐吓宋人,继续敲诈钱粮土地。

    郭药师应该一直疲于应对王安中和谭稹等人,不知道在这事里面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当刘陵被管家邀请到大堂坐下喝茶的时候,外面正下着小雪,郭药师披着黑色大氅踏雪而来,身后跟着两个佩刀的健硕亲兵。

    刘陵放下茶杯,起身施礼:“末将见过郭公。”

    “不用多礼,”郭药师摆摆手,坐下后随口问道:“你的胳膊好了没?”

    “早就好了,可以开弓握刀。”

    “年轻力壮,身子养的快,”郭药师微微颔首,随口谈论了几句,忽然话锋一转,“你这次过来,可看见燕京城里的情况了?”

    “大不如前。”

    刘陵曾在燕京城里住了一段时间,晚娘将家里操持的很好,哪怕那些日子里,城中各处颇有些兵荒马乱的景象,但也依旧算是繁华之地。

    而现在,当他再度进入燕京城的时候,这儿的一切都仿佛在水里浸泡过,破败不堪,处处都传来一股陈腐的味道,为数不多的百姓躲在家里,街上小贩的数量更少,在这国破家亡的大背景下,这座城给人的感觉已经死气沉沉。

    郭药师对刘陵所说的四个字感触颇深,立刻点点头,“若是宋金不复交战,再演当年檀渊之后的百年太平,最后几年,燕京就能慢慢恢复过来。只可惜张觉这事,大概已经触怒到金人了。”

    “那,把他交出去不就行了吗?”

    刘陵的声音有些突兀,郭药师立刻抬起头,两人刚才寒暄的热切氛围消失不见,郭药师眼神几次变换,对着老管家和亲兵挥挥手。

    “出去。”

    亲兵出门后,将门关好,大堂里的光线顿时黯淡许多,郭药师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长叹一声。

    “你大抵是不明白咱们的处境。”

    看着一脸平静的刘陵,郭药师问道:“你现在的兵马,现在驻守的州地,还有你常胜军大将的身份,都是谁给你的?”

    “自然是郭公您了。”

    “错,”

    郭药师拿起桌子上的地图走到刘陵身边,将手按在地图上标注“宋国”的区域。

    “高官厚禄,这些都是朝廷给咱们的。当然你别以为我是有多景仰朝廷,”郭药师放下地图,淡淡道:“我只是想告诉你,咱们手里握着的兵马虽说不少,可若是真的要跟金人开战,那还远远不够,只能靠着宋国朝廷在后面帮忙。

    现在我军的钱粮都是由大宋供给,你眼里只看到交出张觉万事大吉,但你能不能想想,咱们的身份跟张觉又有什么区别?!”

    郭药师的声音里露出几分愤怒,他身形魁梧,发怒起来的时候活像是一头狮子。

    “金人现在索要的是张觉,但你别忘了,在先前宋金和谈的时候,金人也想要咱们!”

    和谈的时候,大宋之所以交出燕地的百姓,就是为了能留下常胜军这支能打的军队。

    刘陵看着郭药师,似乎从他眼里看到了点恐惧。

    他从一开始就不同意接纳张觉,但现在,反倒是转变了态度,很显然是希望能保住张觉。

    为什么?

    张觉、郭药师连带带着整支常胜军都是辽国降人,现在大宋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一步,那接下来就得表现出强硬态度,要不然,他们就会彻底失去常胜军的忠心。

    刘陵能理解郭药师的心情,但这跟他关系不大。

    常胜军将士们本就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郭药师作为他们的首领,明面上亲近宋人,一旦大宋朝廷决策失误,他也得跟着分担影响,在军中的威望也会遭到沉重打击。

    郭药师看向刘陵,“我身边都是一帮脑子里满是**的丘八,刘陵,贤弟,我知道你脑子灵,伱帮哥哥我想想,这事你觉得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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