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是武林同道的平辈,相互间均是各自门派的礼仪之交,男女之事从未想过,更不用说在脑海驻留。

    此番自己受伤、乃至被虔士元所救,让至柔喜忧参半,尤其令她心慌意乱的是,平生从未抓握过陌生男子的手,今虽属无意、却似乎永远抹不掉这次记忆,这一切实在不是、自己所能主宰的。

    潮涌潮落,很快又是一天的夕阳红,海风阵阵拂面入怀,直到发丝遮住了秋水般的眼眸,至柔这才想起、当初救命的白玉钗,于是走下悬梯,回到屋里找寻。

    果然,在窗沿上发现玉钗,至柔顺手捡起稍稍抚拭,然后将发丝挽起重新结束。至柔抬眼又看到那幅画,忍不住又仔细端详审视,直到一轮明镜高挂,至柔才将思绪转开。

    第二天虔士元没来,至柔独自沿着石阶游览,此时已是初秋,正是蓬莱岛景致极佳之日,到处鸟语花香极为受用,山道悠悠,在幽林里左右弯曲。

    行至中途,见有一石亭、亭上无字,两侧是石凳,而且有靠背和扶手,石阶穿亭而过。

    至柔精神颇佳,正为此等风光赞叹,痴迷还不想歇脚,因而东张西望,继续游玩猎奇,将抵近山脚时,忽闻水声哗哗。

    至柔大喜,快步来到石桥,不曾想涧水稍深,双手根本够不着,戏水不成正有些遗憾,忽然发现,前面转弯路口有一处空旷。

    至柔来到近前,看到地上长满青草和鲜花,中间有一石桌,四面各有一个石凳,石桌对角各有一个石碗,碗中竟有不少黑白子。

    石桌上呈现的是一副棋子格,虽然线条纵横,但触手却光滑无比,显然并非是笔墨颜料的浸透描画,且棋子格的线条舒展均匀,是紧贴在石桌面下精工‘雕刻’而成。

    至柔细看、不免大惊,自认这手功夫可不简单,以自己目前的修为,还到不了这般境界,即便是师父、甚至祖师爷,出手恐怕还要差上一丝半毫,甚至几丝几毫。

    至柔信手提起两枚棋子,边摩玩边猜测石桌棋盘、是否果真人力所为,难不成、虔士元年纪轻轻,竟炼出如此深厚的内功,这等熔岩烈火之功,可不是十年、二十年就能出手的。

    如此说来,未必是他?或许是他师父兴之所至,摆放在此也未可知,片刻,她心下又转奇怪想法,这岛上还有其他人吗?谁跟谁对弈呢?这一切显然不是摆设,那么……

    至柔茫然不解,抬眼看见前面已是山脚,水声潺潺,溪流似乎就能看得见,而且不远处、有一间茅草铺顶的木屋。她猜想、莫非虔士元就住在里面,至柔遂放下棋子,快步往前木屋,欲一探究竟。

    不多时,已来到茅屋附近,旁边有三棵古树,看上去极为高大粗壮,站在茅屋门前,虽然能看见海水和沙滩,似乎就在脚下不远的地方,但是真正走过去,却在六七里外。

    时辰已近正午,光线甚是明亮,至柔立于木屋门口扫视,却见屋里没人,她略微有些失望,心想:难道他平日不住在这里?

    至柔带着一丝疑虑,缓步向西来到溪水边,渐渐地柔儿又乐开花,觉得平生从未如此游戏玩耍过,原来,人还可以这么放松快乐。

    而此前,至柔一直被本门的大任所压迫,她不敢随意松懈,加之师命谆谆、唯恐有失,极少享有成长的乐趣,以至于此番意外受伤,自己好像一点也不怨恨单克星。

    甚至她还有些胡思乱想,若是伤势不愈、或许不用接掌天玄,自己就呆在这岛上,无忧无虑最是开心。

    这种念头虽说一闪而过,倒也令至柔脸红自责,于是慌忙收起玩心,连在海滩上走走的念头也放弃了。

    匆匆回到烟水蓬莱阁,已是黄昏,凭栏远眺,直到明月冉冉于海面,依然思绪随波情难自己,至柔想到师父有些担忧,想到虔士元,也有些莫名其妙的担忧,不知是为什么,以至于何时就寝,她都记不清楚了。

    第三日,虔士元依然没来,至柔有些奇怪,他到底在干什么?难道他不在长乐岛,至柔心绪恹恹,也就没下烟水阁游览。

    她独自漫步回廊乃至俏立天台,无聊欣赏海天一色的壮观,品味海风带来微咸的清凉。

    午后,至柔呆在卧室里,她再一次对着那幅画、冥想直至深夜,似乎要想出什么名堂才肯罢休。

    次日一早,至柔居然坐在床上凝视画面,总觉得有一首曲子在脑海盘绕,可自己就是抓不住,有几次刚捉住一丝影子,倏忽又断了,可惜玉箫不在身边,不然试着吹吹,或许也能续上。

    如此折腾到第五日,终于善罢甘休,心知虽说音律相通,但琴箫手法有别,只有身临其境,许多疑难方能迎刃而解,凭空猜想自然牵强不来,但隔壁琴室、毕竟是人家之物,自己因此而随意动弹,此举极是不妥。

    转眼到了第六日,天色阴沉,至柔已无心情揣摩画像,神情颇有抑郁,觉得虔士元答应、说给自己疗伤的,难道疗伤耗损极大,他后悔了……

    想到此处心底“咯噔”一下,随即又安慰自己:不会的,应该不会,他千里迢迢、从少林寺把我背负到这里,难道就此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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