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林镇是环绕丹叶青木建造的城镇,核心处是种植各种珍稀草药灵植的药田棚屋,而环绕丹叶青木的则是此地的诸多工坊药厂,居民区在中间,最外层是各大帮派的据点与商贸区。

    越是内侧,建筑越高,最外侧的商贸区大多都是一二层楼的平房矮房,而环绕丹叶青木的各大公司工坊高楼都有近百米高。

    霍清的住处就位于商贸区旁边,那是他父母留下的住所。

    昼虎帮的据点也不远,就隔着三条街,按照本地人的说法,他天生就是正昼虎旗的老帮派子弟。

    虽然晚上经历了一场血战,但城内的氛围颇为平静。

    因为本质上,这就是多个派系公司各自派人打了一场实弹擂台大乱斗。

    擂台上会死人,会流血,看上去很恐怖,但等打完,上面确定好利益划分,确定了谁输谁赢后,一切也就都结束了。

    就如之前霍清接到消息‘休战’那样,大家照常生活,宛如什么都没发生。

    虽然死掉的那些人不会这么认为,但人都死了,也就没有发言的能力。

    霍清住的地方道路干燥整洁,铺路的浅黄色砖石严丝合缝,楼房虽然老旧但却并不脏乱,和安靖想象的不太一样。

    不过考虑到这是霍清父母留给他的遗产,倒也并不奇怪。

    霍清请安靖吃的是他们居民区旁的一个路边摊,卖的是烧饼与杂碎汤。

    一个支架撑起的棚屋中,大灶大锅,烈火升腾,汤汁在锅中翻滚,升腾浓郁的香气。

    “这家店的师傅手艺顶好,我也去过不少城镇,没有一家的汤能比这家更鲜更香。”

    霍清大力夸赞,安靖看了眼师傅,那师傅约莫五六十岁,脸庞黝黑,一身腱子肉,正在一旁的支棚下切着煮成半熟肠肚之类的杂碎。

    老人家将这些料子片成细丝后便倒入大锅中,看见来了新客人,便憨厚一笑。

    旁边端菜的大概是他女儿亦或是儿媳,也是黝黑的面颊和壮硕的身材——在城镇里,倒是没那么多人带着防毒面具和雨蓑了。

    霍清下单,师傅便舀出两碗汤,定好佐料,洒上新切的葱花与胡椒末,又从另一旁的炉内揭出两饼,配上红色的椒盐粉,端到棚下的小桌上。

    刚刚端上,安靖就闻到一股扑鼻香味,乳白色的肉汤上点缀着嫩绿色的葱花,烧饼的面香夹杂着令人想要打喷嚏的椒味,令人不禁食指大动。

    “唉,这一天天过的是什么日子!”

    饭桌前,霍清活像是個失败主义谋士般叹了口气,然后才迫不及待地端起汤唏哩呼噜地喝了一大口,放下碗后才感慨:“本来以为昨晚必死无疑,死前想的就是再也喝不到刘老熬的这碗汤!”

    “现在人还活着,还能喝汤,当真是宛如重活一世啊。”

    “那小霍你就别混帮派了呗。”霍清在这里显然也是熟人,那老师傅撇了眼霍清,笑呵呵道:“你也不是那块料,小羊非要混在狼群里作甚?”

    “听老汉一句劝,你这年纪还可以继续读书,什么时候考进城里的学校,当个公司体面人,那才是你该走的路。”

    霍清不回话,只是摇摇头,老师傅也不再劝,而安靖也喝了一口汤,是羊汤,感觉的确味鲜而料香,几口热汤下去,浑身都都暖洋洋的。

    又拿起烧饼,撒上椒盐,咬上一口,饼口感劲道,再佐上热汤,的确是上好的享受,令已经几天都没有吃过一顿好饭的安靖极其享受。

    ——难怪霍清死里逃生后想的第一件事就是来这里喝汤吃饼,看来还真不奇怪!

    “大哥,你这吃法不对。”

    吃到一半,霍清看见安靖只是普通地将食物吞入腹中后,不由得一愣,连忙打断道:“你这,怎么就和普通人吃法一样?”

    “怎么?有何说道?”

    安靖被打断了进食倒也不生气,他知道自己大概率又是在某些地方漏了破绽。

    但没关系,只要他不尴尬紧张,那别人自己会去想理由。

    就像是现在,霍清也没怀疑安靖,只当安靖所在的荒野部落太过蛮荒:“食者,精也。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只是囫囵吞下,养分浪费的太多。”

    “刘师傅的手艺是一绝,选料也是一绝,那些岩羊杂碎虽然只是下水,但却都精气充足,比起很多小店选用病肉烂肉好太多。”

    说到这里,霍清甚至抬起手指,认真指点起来:“想完全体会这种好料的好处,就得运转功法,食其精气!”

    如此说着,霍清还给安靖示范了一番精气运转。

    他吞下食物,体内精气流转,汇聚在胃囊,参与到对食物的研磨搅拌中,被精细运转的先天一炁就如同一个巨大的体内研磨机,将原本就已经粉碎的食材拆解成更加原本的模样,也即是分解出更多的‘精气’。

    如此一来,同等份量的食物,就能提供更多的精气,而修行者也不用进行五谷轮回,减少资源的浪费。

    “原来如此,这大概就是‘辟谷’的原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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