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也太残忍了,当爹的还怀着肚子,死了都在恩爱…还被人晒干做了药材……”

    她顺口自语起来,却没成想……一旁抱着枕头的小石头,忽然伸过一只冷白近玉的手来,那手骨节分明清透,挡住了她视线。

    元无忧一抬头,这一脸黑红痂皮的小石头,瞪着一双漆黑眼眸瞅她,见她不解,作势就把那对龙落子往囊袋里塞。

    元无忧哭笑不得,怎么感觉他比自己懂呢?

    “哎呀我就看看!你个小孩伢子,不会是害臊了罢?”

    白虏少年瞪着灰褐眸子,满眼惊怒几欲骂人。

    人是有破坏欲的,面对常人还能有所收敛,倘若面对个痴傻又纯粹如璞玉的,她便无所顾忌了,甚至想更放肆一下。

    她旋即发现他耳尖通红,耳垂还白着,元无忧不禁看怔了,抬手捏了捏他滚热的耳尖硬骨,“还会害臊呢小孩伢子?”

    嗓子喑哑的少年只会瞪人,但此举无效,他只好蒙住她的眼睛,拿破锣嗓子冲她嘶吼。

    随着他的动作,他身上一股淡淡的甜香渗透出来,像是某种香料。元无忧伸手去捂他嘴,却扣住了一处坑坑洼洼但细腻的皮肤,他的嗓音戛然而止。

    元无忧摘下他的手,才发现自己的手……扣在他小巧精致的喉结上,白虏少年瞳色灰蒙蒙的泛蓝,愈发迷离,深邃无底的眼神如有吸力,喉结微不可查的滑动。

    她忽然想起高延宗所言,连忙收回手。

    元姑娘迅速收敛情绪,神情冷漠,“咱不闹了,交给你个活儿,给我查查龙落子的药性。”

    小石头闻言,抱着枕头起身而去,不再理她。

    元无忧只好正襟危坐的,继续看枯燥医术。

    不知过了多久,白虏奴又抱枕头回来了。

    少年跪坐在她身边,瞧她精致娇艳的小脸儿,她认真时眼神深邃,眼睫浓长细密。

    而后她忽然歪了歪头,眸光仍旧璀璨,他才发现她是困的。小石头见她有些坐不稳,看书看的昏昏欲睡,也是后半夜了,便写了张纸条,戳了戳她肩膀。

    元无忧原本都困得眼花,忽然面前站个人。

    她瞧着他及膝的衣裙,露出细瘦修长的大腿,肤如堆雪,他浑身像整块的冷玉雕成,脂腻光滑,连腿毛都几不可见,白虏的体质……真富有观赏性啊。

    他漆黑的发丝冰凉柔顺,根根分明又柔软,散落在瘦削的肩头,顺他大袖里伸出的细手,递来一张纸条:[你该去就寝。]

    原本小石头嗓子哑着,一天还能说几句话,如今有了坤道前辈给医嗓子、喂西瓜霜,他便不会说话,改用手写了。

    元无忧哭笑不得,

    “那药方你抄啊?我不困,你去就寝罢。”

    结果这人在她面前跪坐下来,拿起笔在纸条上写[我抄]

    元无忧寻思还有这好事儿?也信不过他,眼看着少年一本正经的执笔,照着她抄好的临摹,她不禁试图要去夺笔:“给我!信不过你。”

    可他握笔的大袖一抬,胳膊长的优势便显现出来了,还推攘她。

    ——翌日清晨。

    元无忧醒来时,发现自己枕在少年的腿上,而他趴在桌子上睡的,怪不得她梦中都是一股沁人心脾的甜香,许是他的体香。

    桌上已抄了好几页方子带画图。那字迹工整,体态孤瘦锋芒,画的和书上也有七八分像。

    当她从细滑又紧实的大腿上抬起头来时,少年醒了,却是满脸痛苦的开始揉手臂和大腿。元无忧讪讪的,帮他揉大腿,“昨夜监工的太困了,都没注意枕的什么,小石头你别见怪啊。”

    他把桌上的方子和图递给她,最上面附着一张纸写的昨日那张[我抄]。

    虽然元无忧挺感动,但主人的颜面还是要把持的,只清咳一声。

    “我救了你,这都是你应该做的,这还不够偿还我救命和收留你之恩呢。今天你就在屋里好好养着病,我去分发药方和采草药。”

    ***

    高氏兄弟的军营驻地离馆驿最近,大哥奉命派兵为她保驾护航,今日是她这位从九品女官,尚书省医师跟僧弥斗法抗疫的第一日。

    果然一上来,就遇到了重重险阻,先是木兰城郑太姥的亲族,质疑她是来坑蒙拐骗,不肯给除她以外之人,上山采摘药材;又是不让她拿城外的患病之人试验,说怕疫气过到木兰城。总之官家和军民都不看好她,甚至阻止她。

    定跟昨夜宫里来的大人,脱不了干系。幸亏高延宗那个部下,昨天服了她的药方后,今日已经清醒多了,黄涎减退,寒热渐轻。

    高家兄弟特意派人来汇报,并表示营中其余患有时疫症状的人,今日也会送到馆驿。

    馆驿这帮护院,也受了郑太姥多年恩惠照拂。

    如今听说郑氏找回个孙女,年方二九却与王叔同辈,连领军将军都得管她叫姑,但是长得丑陋极了,却敢大言不惭、要治愈时疫。

    馆驿里住的护院守卫,便积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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