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

    早在一旁挽弓搭箭、就等他出手的元无忧,瞧准了高延宗射出一箭的方向后,她紧忙松开紧扣的弦、追出一箭紧跟其后——

    整个猎场是在后山圈出的一块空地,彼时天地间远山苍翠,近处绿草如茵,两支羽箭像在追逐同一只猎物的猎鹰,发出一声清鸣鹤唳。

    只见前头那支羽箭,距离少年的眼珠仅剩几尺时,紧跟其后的那支箭后来居上、咻然赶超!

    在场众人甚至来不及眨眼,就瞧着电光石火之间!前面那只箭居然被从后劈开,一分为二,变成了三段箭,一齐落在了少年脚边。

    风烟俱净。猎场有一刹那的鸦雀无声,只能听见头顶的乌鹊嘎嘎。

    这射术和附着的力道,让在场的男兵齐齐倒吸了口冷气,连兜鍪头盔都盖不住他们、一个个脸上的震惊,并暗自替安德王的那只箭默哀。

    这小表姑到底是打哪来的啊?太彪悍了!

    然而刚射出悍然一箭的小表姑,便动作娴熟的将党项白弓架在身侧,把窄袖像是当成护腕转了转,又尴尬的拽了拽袖口,随后拿幽邃的目光盯着猎场上,直到看见少年丝毫未损。

    她这种武将假装儒生,却露出了马脚的细节,恰好被高延宗尽收眼底。

    射术胜负已定。

    瞧着自始至终云淡风轻的小表姑,高延宗顿觉无趣的收回了宝雕弓。他一双被桃花潭水浸透的眸子明明在笑,却又神情寡淡,幽深无底。连低沉的嗓音也是不急不缓:

    “阿风的弓弦功夫了得,真怕哪天得罪了你,你把我也劈碎。”

    “承让了,阿冲。还是把这人还给高长恭吧。他性子谦和但我狠绝,你说怎么惩罚这小子,我来动手。”

    元无忧极力克制着喜怒,脸上端着一如既往的沉着冷静,生怕高延宗瞧出她的私心。殊不知这面无表情落在他眼里,更让他心里恼火。

    高延宗听了她这番规劝,心思也全不在话上。

    他漫不经心的伸出两根白腻指头,捋了捋被风吹乱、挡了视线的几根碎发,樱唇洒然一笑,

    “他伤的是兄长的爱将,他亦是兄长的猎物,我又谈何惩罚呢?给你俩个台阶下罢了。”

    原以为高延宗这样黏糊的人,会对她纠缠自己大哥而心生怨怼,却没想到他分割的倒快,扭头就一口一个“长嫂”、“你们”…的称呼,他这般规矩守礼极力撮合,让元无忧深感意外。

    随后,高延宗便命人将少年拖了上来。

    俩穿甲胄的彪形大汉牵着铁链子,另一头的铁项圈拴在少年脖子上,像从草地里拽出了一条细弱的疯狗。

    敲碎了烈火四溅般的太阳底下,草地翠绿,这条疯犬一路上翻蹄亮掌,蹬腿踹人,却敌不过绝对的力量压制,硬是给提拎到了王驾身前。

    元无忧刚把党项弓递出去给副将,这条疯狗就逆光而来,嗷一声!扑在了她脚边。

    跟疯狗距离不足一尺,要搁别人得吓一跳,可元无忧一眼就瞧见了……衣不蔽体的少年袒胸露背,那身稚嫩的肌肤,又滚出一身被草叶刮蹭出的红紫伤痕,显得狼狈极了,而雪颈上套的冒寒光的黑铁项圈,又添了几分野性难驯。

    “把狗脑袋提起来——”

    随着安德王一声喝令,少年被迫抬起脸来。灿烂的骄阳,打在他被红胎记铺了大半的脸上,妖冶的朱砂都未能削减、他眼里半分的凶光。

    这双幽邃的眼珠子像极了盯住猎物的狼,凶残狠厉到连元无忧都暗自惊惧了一刹,只恐他随时要挣脱几个甲胄大汉的钳制,扑出来撕人。

    高延宗一看这疯狗扑错了人,连忙把着小姑姑手腕,将人往后拽了两步,忙道:

    “这恶犬疯了,你小心别被咬了。不若还是把他就地处决,也算为民除害了吧?”

    这小子落到如此处境,居然也毫无惧意,甚至还有空手,搂紧怀里一个灰毛的小肉团?

    而一直骂骂咧咧的褐发少年,刚才还拿烟熏着了似的嗓子,嘴里全是问候高家祖宗,在瞧见头顶不是活阎王高延宗,而换了个黑衫冷艳的少年时,愣了一下。

    他与头顶这位“男生女相”的家伙四目相对,被其带着冷嘲之意的双凤眼瞪了一下后,憋不住嗤笑:“让这***宰了人狼王一家子,要给壮*补**挨*的小**就是你吧?谁好小子给人**?”

    好个弱水百灵鸟,说这句话掺杂着满满的蜀地方言和口音,估计除了她这位西北女可汗,在场没啥人能听明白。

    元无忧都听愣了,刚才一对视,她还以为这狂徒认出她了,没成想他误会了自己跟高延宗?

    她敏锐的抓住了话里的重点,连忙侧头去问高延宗,“这小子说什么狼王一家子?给谁补身体啊?”

    却正瞧见五侄子红了耳根,裂了眼跪在地下的疯狗,显然也听懂了。

    无视小表姑的发问,高延宗垂下眼睑,指着他鼻子厉声喝道:

    “混小子你住嘴!今日是本王的姑姑射箭救了你狗命,正好她也是华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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