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京妤眼睁睁看着聂文勋颇为斯文有礼地将这顶金冠戴在了萧逸的脑袋上。

    原本长相斯文的萧逸被这顶金冠衬着,突然会发光似的。

    他一向不大有规矩,原本以为这顶金光闪闪的金冠是要给傅砚辞的。

    但是突然戴在自己的脑袋上。

    聂文勋比他高出许多的身量下,犹如大哥一般的沉稳。

    而他身上似乎有一股淡淡的清凉气息扑鼻而来,在春日的草场上,身后是积雪消融的小河道。

    ‘琅琅琅琅’的是水流声。

    他咽下一口唾沫,等聂文勋戴好,紧张地问:“不是给第一的么?”

    “不是吧,”聂文勋替他将冠别好,重复了一句:“不是。”

    底下的人都在议论这顶冠,夸得天花乱坠。

    现在这顶万众瞩目的金冠戴在自己的脑袋上,萧逸的虚荣心还是多少得到满足了的。

    他扬起下巴,得意地道:“那好看吗?”

    “人靠衣装马靠鞍,这金冠就算是戴在猪头上也会好看的。”程京妤在一边凉飕飕地道。

    她还以为这是给傅砚辞的,结果却落在萧逸头上去了。

    那给傅砚辞的是什么?

    抬眼看去,发现托盘里还剩下两块玉坠——通体雪白的羊脂玉,成色也是上等的。

    缀着流苏,适合挂在腰间。

    更关键的是——这两块几乎一模一样的玉佩都是‘吉’字。

    虽然质地可见不一般,而且应当是收藏许久的东西,那玉上都有了一层温润的光。

    但是——程京妤还是掉下巴:“第一名是一块玉佩,第三名是一顶纯手工的金冠?”

    这都不要说她,下面的人也可以看出差别对待了吧?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来跑马本就是玩儿来了。

    但是聂文勋这不是摆明了欺负傅砚辞吗?

    就连台下都已经议论上了:“质子究竟是质子,分量比不上半点咱们西楚的人啊。”

    “我敢说,若是傅殿下得了第三,那金冠也不会落在他头上。”

    “从前只以为前太子萧蘅看不起人呢,没想到文勋太子也差不多。”

    “今日这哪叫跑马赛啊,单纯是为了侮辱大靖来的吧?”

    程京妤也觉得聂文勋过分:“太子殿下若是本就带着私心,那也不必偏的如此刻意吧?”

    还不如由她来准备彩头。

    那现在傅砚辞也不会被底下的人笑话。

    烦死了。

    聂文勋将自己精挑细选的玉佩拿过来,握在手上,提起了一边的唇角:“公主这是护上了?”

    程京妤四下看了一眼,低声道:“不,本公主就是看不惯有的人冠冕堂皇,貌是情非,两面三刀!”

    还以为聂文勋跟萧蘅不一样呢,谁知道本质上还是一样的。

    而且聂文勋这明显是因为色令智昏!

    她也就是不好意思说,说出来怕聂文勋没脸!

    见她如此义愤填膺,傅砚辞也有了动作,他看起来并不大在意自己的彩头是什么。

    反而对这块玉颇为有兴趣,抬手拿起了托盘上另外一块。

    “我倒是挺喜欢的,谢过文勋殿下。”

    聂文勋感觉自己的好心终于有了回报,笑道:“不客气,好好戴哦。”

    台下的人又开始心疼傅砚辞了:“瞧瞧傅质子,委曲求全的,得了一块玉便对文勋太子感激涕零。”

    “没见过好东西么,所以随便得个什么就当宝贝了。”

    “但是说实话,若是没有那个金冠在前头,这玉也确实是个好东西,你们瞧那质地,还是块暖玉呢。”

    聂文勋将另一块双手奉给程京妤:“公主喜欢吗?”

    没什么喜不喜欢的,玉程京妤见过不少。

    绝佳的贡品她首饰盒里也不少块,但因为这一块与傅砚辞那块一模一样,所以她勉为其难:“挺喜欢的吧。”

    握过来,还真是一块暖玉。

    在掌心里微微发着热。

    程京妤后知后觉,为什么这一块不能给程京鹤,大概聂文勋早就想好了。

    两块一模一样的玉佩,单块给出去自然不好。

    但是没想到聂文勋此时解释了一句:“不可送人哦,自己赢得彩头,送出去了双方都要倒霉的。”

    程京妤狠狠瞪了他一眼:“诅咒谁呢?”

    “小京妤,我发现自从萧蘅下马后,你对我就越发不客气了呢,”聂文勋低垂了眸,在程京妤耳边小声道:“过河拆桥?”

    “讲道理,文勋太子难道不也当我是条桥?”程京妤似笑非笑。

    大家半斤八两,实在没什么好互相怪罪的。

    聂文勋闻言倒是没恼,而是轻笑了一声。

    突然听傅砚辞道:“今日跑马有惊无险,春日宴里又都是茶点,想来大家都饿了,不请去玉厢记吃个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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