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行刑的赶路人接连暴毙,那群被抓来的南岳奴隶短暂愣神了几秒,随即便一窝蜂地冲上前寻找可吃的水和食物,他们已经饿了太久,求生的本能让他们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也不管那血水污秽,翻到什么就往嘴里塞。

    短短片刻,十名骑兵的尸体便被扒了个干净,连遮体的衣服也没剩下。

    朱阁默默看着远处所发生的一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人与兽的界限何时变得这么模糊。与之相比,鬼门关虽然同样信奉弱肉强食的原则,但至少还保留着人样,厮杀也只为争夺更好的资源,强者为尊。而这所谓的死亡游行则只是强者单纯虐杀弱者的游戏,毫无底线可言。

    朱阁骑着马慢慢靠近,人群中有几人率先惊觉,立马捡起遗落的莽刀做出防御姿态。肚子垫了些东西,力气与胆气也都有了些。

    身后跟着的慕容简不觉嗤笑,如猫看鼠。随即又注意到了几人握刀的姿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开口问道:

    “你们几个是军人?”

    几人没有说话,只是站在一起,神情戒备地看着眼前这两个年轻人,不知是敌是友。

    慕容简抬头看向人群来时的方向,眉头不禁微蹙。那人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按照北莽王庭的军中律令,只要是南岳的将领军士一律不准随意释放,就算问不出有用的情报,也必须让他们永远闭嘴。就这么被当成游戏的棋子,可谓明目张胆的犯军纪。也好在这里天高皇帝远,不然被有心人发现,嚼舌根子参上一本,他这岩武山‘美人狮’的名声可就臭上加臭了。

    慕容简权衡利弊之际,耳边忽然传来少年的话语。

    “让你后边悄悄跟着的人过来吧,把这些人往南边送,再走十天半个月,到了鬼门关日子能好过些。”

    慕容简心头一惊,见少年面色如常,心中更是翻起惊涛骇浪,转头看了一眼,不确定道:

    “他们可在三里开外,这你也能察觉到?”

    朱阁瞥了对方一眼,嘴角冷笑:“你的演技不差,就是那老头真情流露的厉害,正如你先前说的,护不住你,他们回去也是个死,所以哪怕派不上用场,也一定会继续跟着。”

    慕容简无奈叹了口气:“看来忽悠你替我卖命是不可能了,报仇更是没希望,还是当朋友更容易些。”

    年轻人朝天吹了声哨,片刻之后,只见一只白头雪雕展翅落下,慕容简轻抚这只熬了好多年的宝贝疙瘩,将消息绑上,抬手放飞。

    雪雕发出尖锐的嘶鸣,如利箭般向后方飞去。

    “话传过去了,也没让他们继续跟着,可我这安全就没了保障,兄弟这人情还不?”

    朱阁微微一笑:“顶着你的名头,闯了祸你能扛得住吗?”

    慕容简拍着胸脯道:“只要不是谋朝篡位的大罪,凭我这姓氏就能兜得住。”

    少年嘴角微扬,既然有人愿意擦屁股,那他倒是不介意去会会这位喜欢把人当牲畜赶的人物。

    两人相视一笑,留下身上所有食物,调转马头,朝岩武山方向前进。

    被救下的众人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不多时,后方百骑赶到,他们仍如惊弓之鸟,面色惶恐。直到被告知将会被安全送去下一座城后,众人才如梦初醒,有人颓然坐于地,口中呢喃自语;有人失声痛哭,喜极而泣。或许在众人心中,无论下一座城是何种地方,总好过他们如今的处境。

    ————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两日之后,本还意气风发少年们彻底没了底气,无精打采地趴在马背上,任由马儿驮着前行。

    慕容简嘴唇干裂,有气无力道:“长这么大,头回试过饿肚子的感觉,真是生不如死,你这家伙可真把我坑惨了!”

    朱阁同样饿得不行,懒得搭理这养尊处优的少爷。

    慕容简抱怨道:“把水和食物全留给那群奴隶,你是咋想的。要是让人知道,我堂堂慕容家的嫡长孙,人还没到岩武城,就先饿死在了这片荒原上,恐怕是这天底下最大的滑稽事了。”

    朱阁撇撇嘴,他当时也没多想,算是意气用事。现在想来,书里的故事也不能尽信,那些豪气干云的侠士,动不动随手散尽家财帮助穷人,怎么就没饿死街头呢?

    拿出地图又看了一眼,少年嘀咕道:“应该快到了。”

    慕容简脸一黑,没好气道:“两个时辰前你也是这么说的,要是轻骑疾驰,或许我信,可你这马也未免走的太慢了,照这速度,说不定还得再熬两天,倒时你抬着我的尸体进城吧。”

    朱阁嘴角抽抽,带着慕容家嫡长孙的尸首进重兵把守的岩武山,这做法简直跟整个北莽宣战没啥区别。

    就在二人一筹莫展之际,马蹄声近,远处一队人马似是发现了他们,快速围了上来。

    为首之人黑脸大个,提一对板斧,长相狰狞,瞧见是两个细皮嫩肉的年轻后生,便如瞧见了水灵姑娘般稀罕。

    汉子哈哈大笑,指点江山道:“好好好,今儿日子不错,刚出门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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