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公羊青率着一百精骑赶到岩武城时,发现这里的情况可能比他预估的还要复杂,他们那个高傲自负的少主已经彻底放飞自我。

    老人是在胭脂楼里见到自家少主的,各色花枝招展的姑娘此时就围着两位少年,酒气,脂粉气混杂一堆,看得老人直皱眉。

    慕容简搂着朱阁的肩膀醉眼朦胧道:“喝呀,你怎么不喝了,是不是没看上对眼的,没关系,等回了北莽王庭,你喜欢什么样的兄弟我都能给你找到。”

    朱阁十分无语,自从这小子知道自己会替陈君艳保二十九年命时,他就高兴地有些忘乎所以了,仿佛北莽皇位已经是陈君艳的囊中之物了,而他们慕容家也能就此扶摇直上,再现祖辈荣光。

    公羊青还当自家少主是在借酒浇愁,赶忙上前制止,一番苦口婆心地劝说,反倒让慕容简乐得不行,不分主仆尊卑,搂着老人的肩膀说道:“公羊叔,你知道吗?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情就是来岩武山给我姐提亲,如果不来提亲,怎么能在路上遇见这家伙,要是不遇见他,我们慕容家哪来这天大的机缘,从此一飞冲天啊!”

    慕容简张开双臂,一声仰天长啸,随后直挺挺地躺了下去。

    公羊青吓了一跳,赶忙将之扶住,然后一脸疑惑地看向朱阁。

    朱阁撇撇嘴,小酌一口道:“你要是连续喝上三天三夜的花酒,估计也是他这德性。”

    老人闻言松了口气,看向怀里倒着的少主,一脸惆怅,少主这是受了多大的刺激,才堕落至此啊。以前那个睿智沉稳,自诩要当北莽年轻一辈的领军人到哪里去了。

    也不怪慕容简前后反差会这么大,要是老人知道他这几天都经历了什么,或许就能理解了。

    无论是智力还是武力,过去自负高傲的慕容简都在这岩武城里遭到了无情的碾压,加上谈判上的如履薄冰,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莫大的心理压力,最后甚至还刀剑相加,让他一度以为会就此丢了性命。再加上后面一连串的事情,从忐忑不安到大喜过望,要是不彻底释放一下压力,恐怕真会直接疯掉。

    说到底他与朱阁年龄相差无几,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心性,做不到古波不惊,坦然自若,那么便干脆宣泄出来,玩个痛快。

    又在岩武城休整了一日,众人准备启程返回北莽王庭。

    城主陈君艳亲自带兵出城,相送十里,这让慕容简有些受宠若惊,但他也知道对方这面子不仅仅是给他的,更多的是给与他并肩骑马的少年。

    陈君艳以江湖礼节抱拳送别:“来日方长,先生若有空尽管来我岩武城做客,君艳必扫榻相迎。”

    朱阁抿了抿嘴,总觉这话听着有些怪异,打扫干净床铺欢迎他到来,加上对方这张雌雄难辨的面容,很不对劲啊。

    为避免再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流言传出来,朱阁只是礼节性地拱了拱手,风轻云淡道:“记住你自己许下的承诺,要是哪天反悔了,我答应的事也同样作罢。”

    陈君艳微微一笑:“先生放心,这是自然。”

    心中有了这根定海神针,他也无需再顾忌五虎堂中的那群江湖高手,可以放开手脚实行自己的计划。至于北莽王庭那边,当年一个天机老人就能打穿整个北莽,一路打到大内宫前,想来那些兄弟长辈也不敢再派人过来暗杀了吧。

    挥手作别,百骑浩浩荡荡地上了路。

    公羊青领兵走在前头,脑袋还一阵晕晕乎乎,原以为会是场无比艰难的谈判,如今这喜怒无常的‘美人狮’怎么好像十分好说话了,还亲自出城相送,可谓给足了面子。

    慕容简经过几日的压力释放后,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大呼小叫了,老成了不少,他竟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策马来到老人身旁,由衷说了一句:“这些日子辛苦了,公羊叔。”

    老人微微一愣,还当是自己听错了,扭头望去,少主已经又返回了原处,霎时眼眶有些泛红。

    朱阁意外道:“还以为你这少主的架子会一直端下去呢。”

    慕容简摇摇头,笑道:“过去我的眼睛只会往下看,从不把这些下人的命当回事,认为他们为我慕容家做事就是天经地义,要怪只怪他们自己命不好,没有投入富贵人家。”

    朱阁问道:“那现在呢?”

    慕容简看向少年,洒脱道:“现在,我试着用正眼去看,发现生活在底层,受人驱使的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哪怕身份卑微,会阿谀奉承,会动不动向人下跪道歉。但真遇上事儿了,为了自己喜欢和想要保护的人,也能硬气起来,当个堂堂正正的北莽男儿,哪怕与一城一国为敌,也在所不惜。岩武城之所以牢不可破,不仅仅是因为兵多将广,还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有信仰,守护住家人的信仰,这才是南岳不敢随意进犯的根本原因,因为城里无论老弱妇孺,战事起,便皆可为兵。”

    朱阁揶揄道:“可惜你新收的仆人就这么没了。”

    慕容简摇摇头,笑道:“不是仆人,是小弟,一个为了喜欢姑娘甘愿放弃大好前途的傻瓜,丢了就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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