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

    听到我的呵斥声后,李朵及时扣住了我的肩头,这才没让她滑出上衣跌入深渊,在我的拉拽下,李朵再一次环住了我的脖子:“对……对不起……”

    “朵朵,抓紧我,千万别撒手……”

    为了不让李朵走神,惊魂之后,我将话题引到了自己身上,从记事起,一直讲到了现在。

    讲偷瓜放羊,摸鱼抓虾的儿时趣事;讲打猪草,掏草药的小学生活;讲每天往返十多里山路的初中过往;讲挤公交,上大灶的高中趣闻。

    时间在我的故事中,一点一滴流逝,我却始终看不到救援人员的身影……

    上方摇摇欲坠的方锥台,和脚下深不见底的幽谷,拽着我的思绪,从青涩的大学生活堕入了暗淡无光的职场,最终,把我近些年来的不堪和挂在悬崖边上的恐惧感,死死缠绕在了一起。

    我的视线随着暮色渐渐的,渐渐地模糊,只留下一副残躯在微风中轻轻摇摆,摇摆……

    恍惚间,一束微光划破了黑暗,一群手持法器的甲士接踵而至,领头的将军身着黄金马甲,脚踏银丝彩带,模糊的脸上长着一只神奇的大眼,仅是看了我一眼,便唤出了我的名字:

    “郑启,坚持……”

    应该是我耗尽了体力吧,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脸,我便进入了深度休眠……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时间已经来到了第二天傍晚。

    映入眼帘的世界,并不是光怪陆离的天庭,也不是阴森鬼泣的地府,而是ICU病房,见到的人,也不是那个威武霸气的将军,而是满目含泪的庾嫣,我这才知道自己还活着……

    “郑启,小郑子……”

    听到呼唤声后,我扫视了一圈病房,并未看到李朵的身影,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机械般扭头看向了庾嫣,希望从她嘴里能找到我想要的答案,可庾嫣看到我的眼神后,忽然转身看向了心电监护仪。

    “告……告诉……”庾嫣背过身抹眼泪的动作,瞬间将我躁动难安的心,击得粉碎:“告……告诉我:李……李朵……”

    许久,都没等来庾嫣的回应,我悬在半空的心,忽然失去了跳动的征兆,木讷的望着庾嫣的背影,和心电监护仪屏幕上的波浪线,久久无声……

    “其实一直抱着你也挺好……”

    “启哥,我不敢奢求太多,只要你能偶尔想起我就好……”

    恍如隔世的记忆,撕裂了我的泪腺,不停敲击我脆弱的中枢神经,我失神的望着ICU病房里的一切,试图从中找到李朵留下的痕迹,可惜,偌大的病房里只有一张病床……

    我忽然觉得有些冷,比挂在悬崖峭壁时还要冷,我下意识拢了拢臂膀,温软的触感告诉我:我怀里似乎抱着一个姑娘。

    我迫不及待收回目光投向胸前,发现怀里抱的并不是李朵,也不是什么姑娘,而是一个充气塑料枕头。

    “她在隔壁,没你伤的严重……”收拾好心情的庾嫣,看懂了我的眼神,及时拽住了我即将跌入地狱烈火的灵魂……

    没等我从怅然若失中回神,一位气质儒雅的中年人便推开了房门,抢在医护人员之前,握住我刚刚恢复知觉的手,激动道:“谢天谢地,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顾总,他的身体还很虚弱……”还好,医生及时阻下了中年男子颤抖的手臂,没让他把我不堪重负的臂膀,撕下来去谢天谢:“那个女娃娃看着挺严重,其实只是手臂肌肉拉伤而已,这小伙子虽然看不出什么外伤来,但伤势很严重……”

    医生说话间,拿出听诊器搭在了我胸前,许久才收起听诊器,按了按我肿胀的手臂道:“顾总,他生命体征基本趋于稳定,但需要休养和康复一段时间,我院康复中心的条件比较好,但创伤科的条件也不错,您……”

    “那就转康复中心!”不等医生把话说完,顾总直接道:“钱不是问题,只要能治好他,就算是要我把康复中心买下来,我顾宇博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好,我现在就去给他办手续转入康复中心……”

    “王主任,麻烦你将那个女娃娃也转到康复中心,哦对,还有那两个民警……”

    “好……”

    从两人的谈话中,我不仅得知了李朵的伤势,也知道了中年人的名字,他便是顾栋的父亲——安城商业大佬:顾宇博。

    本想从陇南回来后,就去见一见这位叱咤安城商界的大佬,没想道竟会以这种方式与他不期而遇,我不知道将来和他谈论捣腾烟花爆竹时,他会不会因为我们的冲动而拒绝,但我知道:给顾栋找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应该很容易……

    顾宇博自从走入重症监护室,就不曾再离开过半步,坐在陪护椅上静静地望着我,表情时而严肃,时而安详,时而皱一皱眉头,时而又会露出一抹微笑来,沉思许久,才呢喃道:

    “顾栋这小子比我幸运,我在安城摸爬滚打了近三十年,没交到一个知心朋友,他回安城不到三个月,居然就交了一个过命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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