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止不知道怎么回事,头一直昏沉沉的。

    从卫生所回来的路上,他就有些不舒服了。

    晚上勉强吃了些饭,早早回到房中洗漱。

    直到铺被子时,力不从心的感觉越来越严重。

    坚持把苏木的弄好了,结果轮到他自己的被时,说什么都搬不动了。

    眼见着豆大的汗水滴落到手上,陈文止意识到,他得缓一会儿了。

    有气无力地坐在炕中,埋首于双膝之中。

    身后,传来被褥的响动。

    陈文止回眸,见是苏木帮着铺呢。

    她真的,难得有这个眼力见。

    只是……

    我忍。

    ……

    我再忍。

    ……

    还是忍不了一点!

    为什么褥子铺得不是直的,都快歪到苏阿婆家了!

    还有,褥子也没有彻底抚平,那么多褶皱,睡着多硌人呐!

    真是服了她了。

    算了,还是他自己来吧。

    虽歇了有一会儿了,可沉重的身体就是不听他的使唤。

    仅仅是铺了自己的被子,竟然汗流浃背的。

    陈文止有些自暴自弃地想着,这副身体,越来越走下坡路,一点也不中用了。

    苏木瞪了陈文止好几眼。

    忍着气看他在那里磨蹭着铺被子。

    终于铺好,苏木吹了煤油灯。

    一下钻进了被窝,大力地盖上被子。

    在心里不住地嘀咕着。

    让他嫌弃自己铺的,活该他自己受累!

    看吧,都冒汗了,小白脸就是虚!

    睡觉,一点也不想搭理他。

    夜半。

    苏木被一阵汹涌的尿意憋醒。

    今日是弯月,亮光不大,房间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

    点燃煤油灯,苏木提着,走向茅房。

    这会儿已经凌晨了,外面安安静静的,只有苏木的脚步声。

    放完水,她小心翼翼地护着油灯回来。

    刚才一阵微风吹过,险些灭了手中的灯。

    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连个星星都没有,当真是伸手不见五指,她这一双眼睛全倚仗着油灯呢,不然暴盲。

    苏木胆子大,倒是不怕黑暗。

    她提着灯,完全是为防止看不清脚下的路,不然跌跤可就惨喽。

    回到房中,把煤油灯放置挨着炕头摆放的书桌上。

    刚打算吹灭,人却顿住。

    苏木揉揉眼睛,怕自己是睡懵了,又垂眸扫了一眼陈文止的脸色。

    平时这小子脸最白了,跟个白馒头似的。

    这会儿却很不正常,红得像个猴子屁股。

    苏木疑惑,这是热的?

    但也不应该啊。

    今晚陈文止烧炕时,她也在旁边,感觉烧得不多啊,不至于能热成这样吧。

    苏木伸出手,在他额头探了下,“嘶……好烫!”

    我去,这小子发烧了!

    这可怎么办?

    这大半夜的,难道要找陈父和陈母过来照顾吗?

    额,那样做是不是不太好啊。

    苏木只纠结了一会儿。

    瞅一眼陈文止红扑扑的脸蛋,她不再犹豫。

    赶忙找来水盆,把暖壶里的热水倒在盆里。

    趁着水热,打湿毛巾,拧到半干,搭在他的额头上。

    折腾完,苏木才躺进了被窝里。

    手指戳了下陈文止的脑门,心道:你可得好好感谢我,要不是我半夜看见,就你这热度,都能把你烧晕!

    哼!

    还嫌弃我铺被呢,这会儿还不是得倚仗我。

    你得感谢我的不计前嫌。

    啧!

    苏木真心觉得,她是个大善人。

    ……

    在心里疯狂吐槽了一通。

    又默默拿下他额头上的毛巾,继续用温水打湿,如此循环。

    她都不知道,自己来来回回折腾多少次了。

    再次上炕,苏木的眼皮子开始打架,她好困。

    在差点合上之际,她一个激灵,又醒了。

    咂咂嘴,有些认命似的,下地温毛巾去了。

    一直到后半夜三点多钟,陈文止的体温才逐渐恢复正常的。

    苏木懒得出被窝了,直接在炕上,把毛巾扔到地上水盆里。

    盖上被子,她刚要睡去。

    “我不……”

    “我不是……”

    “你不是什么啊你不是,别说话,让我睡觉!”苏木气得吼了一句,都要困死她了,终于能睡觉了,这货还嚷嚷上了。

    “不是的……”陈文止双臂乱挥,身上的被子都让他甩掉了。

    刚退烧就不盖被,会不会加重感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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