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地方,谁也不敢保证这皂衣没有脱的那一日,所以只要不过分就行。大兴县只能做到如此,郑直原本是不乐意的,可杨儒却接受了。

    他的解释很简单,榆树街若是太平无事,还需要他们这几个外来户吗?

    郑直想了半天才明白这内里的弯弯绕。正所谓‘狡兔死走狗烹’,倘若他们把一切都摆平了,那么榆树街之前被他们唬住的商贾没准就会有别的想法了。毕竟于勇他们只认钱,至于谁给的,无所谓。这就相当于‘挟贼自重’。郑直没想到,就是这市井之事都需要用到兵法。这件事对他的刺激很大,以至于他原本因为每日鸡毛蒜皮的小事袭扰逐渐懈怠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

    今日是灯会最热闹的时候,也肯定是各种纠纷高发期。为此郑直给妥刚等人提了醒,每个人都拿着一根鞭子随时准备应付突发事件。

    “郑头,教坊司那边又打起来了。”郑直刚刚解决一起纠纷,回来还没松口气,妥洪就急吼吼的跑了进来。

    郑直一听,赶忙放下水杯,拿起鞭子“走。”他最近的形象,越来越向着光棍的方向发展。没办法,一来,这样更加有利于他遮掩身份,毕竟他近期露面次数太多,难免被到这里来赏灯的游客记住,甚至遇到认得他的;二来,杨儒给他提过,要想隐藏身份的最好办法并不是伪装,遮掩,而是与周围的一切融为一体,自然到你就在熟识之人跟前,对方却因为你迥异的气质,根本认不出。因此他也就开始试着摸索。

    走出休息的暖屋不多时,就来到了教坊司的戏台,此刻这里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别看热闹了,瞅瞅你们的茄袋,婆娘,孩子,若是被人摸去了,拐走了,就被旁人看热闹了。”这是他总结这几日的经验,想出来的。

    果然话一出口,众人赶忙查看,郑直则带着妥洪等人推开人群,来到了闹事现场,几个壮汉还在厮打“都住了,否则送官府打板子。”

    那几个人一听同样停了下来,这是郑直从杨儒那里偷学的区别对待。要想达到目的,就必须明白每个人需要什么,然后对症下药。

    “你们都多大的人了,还打?”郑直余光看了眼戏台上那一对神仙眷侣,正想开口,目光却在其中一个斗殴者身上停了片刻“都跟俺走,莫扰了旁人的兴致。”

    讲完后他给了妥洪一个眼神,转身就走。待再次回到暖屋时,他的身后只剩下了郑直、妥洪等人,还有那个壮汉。至于其他人,都被悄悄放了。那些被放走的就是前几日来收保护费的光棍,有了杨儒的提示,郑直已经和他们谈妥。想要在这玩可以,想要收保护费,等灯市结束后再商量着来。

    郑直放下鞭子,对想要教训一下这名壮汉的妥洪挥挥手。妥洪没有纠缠,转身走了。他并不是对郑直服气,而是如今郑直在这里讲的管用。

    “千户咋又当光棍了?”待妥洪离开后,郑直倒了杯茶递给默不作声的壮汉。

    “还不是为了钱。”这壮汉自然是朱千户。他自从被郑直救了之后就跑去霸州投奔了一个叫张茂的大盗。因为霸州境内有很多卫所驻扎,长期以来军民混杂,所以时常闹出大案。与此同时,京中后宫中官里也有不少霸州人,当地一些光棍就借机巴结这些中官,依仗其势力为非作歹。

    这次朱千户就是跟着张茂来京师给他一个如今在后宫做中官的曾经邻居送礼。因为听说灯市热闹就跑了来看,然后遇到了那几个对着台上胡言乱语的光棍。朱千户虽然上山入伙,可是终究是被逼无奈。自然不高兴,两边呛呛几句,就动手了。

    “千户日后就打算这么过?”郑直平静的问。

    “烂命一条。”朱千户同样没有情绪波动“俺是不成了,可总要给家里留点东西。”

    “跟着俺吧。”郑直说着喝口热茶“俺如今也有功名,你跟着俺,最起码不用四处跑了。”

    “郑解元的名头俺也晓得。”朱千户有些迟疑,却没有乱说。毕竟年仅十三的郑直作为真定府近百年来第一名乡试解元,就算他不想晓得也不成“可解元不怕受俺连累?”

    “都是本卫同袍,在外边遇到了,能不搭把手?”郑直反问“再者,俺也确实需要可靠的帮手。可俺去哪里找?思来想去,千户同卫的,最起码不会害俺,这就够了。”

    朱千户没想到郑直讲的如此直白“那俺大哥那边咋办?”

    “管他们作甚。”郑直直接讲“千户若是不愿意,自去就是。”

    “那俺住哪?”朱千户当了将近一年的强盗也确实受够了。

    “自然是跟着俺……这几日先住这吧。”郑直原本打算让朱千户也住进墨香居,可是想到杨儒和史臻享二人如今夜夜折腾,立刻改了主意。

    “行。”朱千户立刻答应下来。

    二人正聊着,外边传来动静,紧跟着妥洪走了进来,看了眼坐在郑直对面的朱千户,对郑直讲“郑头,教坊司的两位来了,讲愿意替这货担保。”

    朱千户一听斜睨妥洪一眼。

    “请进来吧。”郑直有些意外,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没想到臧贤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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