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镇口的少年这一夜都没等到回返的老猴子。

    直到他第二日大清早重新回到老槐树下之后不久,才看到那个邋遢汉子缓缓从蛰龙背山脚下绕过来,一步步走进小镇。

    昨夜他等到后半夜都不见人回来,实在扛不住才回了自家院子,但仍旧是一夜未眠,一直坐在屋内的桌边,耳畔时不时还能听到从小镇以东极遥远位置处传来的那阵阵如闷雷般的爆裂之声,昨夜晴空万里无云,繁星点点,闪闪烁烁,大晴天却有电闪与雷鸣。

    所以今日大清早,少年从屋内桌边起身回到老槐树下时,看到那侯君臣风轻云淡缓缓进镇,少年赶忙从老槐树底的那一圈简易堆砌的土坛上跳下来,随后快步迎出镇口去到老远的位置,但等到了侯君臣近前又突然站定,上下左右打量了一圈那个邋遢汉子,确定他身上看起来没什么明显的伤势,这才稍稍松了半口气,看着老猴子问道:“打完了?你没事吧?那个蒋櫱呢?”

    嘴里叼着一根野草吊儿郎当走回来的邋遢汉子看了眼那个一脸紧张的少年,好笑道:“这么紧张做什么?弄得像是老子要死了一样!”

    虽然嘴上说出口的话听起来像是在骂人,但这邋遢汉子那双昨夜还金光大盛如同毫无感情的双眸之中,此刻却有一抹淡淡的温暖感动藏在最深处,他动了动嘴唇将那根野草换了个方向叼着,然后看着少年笑道:“那个蒋櫱…这会儿大概还镶在哪个乱石崖壁上呢吧?没人帮忙搭把手的话,要单靠他自己恢复气力把自己拔出来,那估计还得再镶个几天!”

    听着老猴子如此轻描淡写的描述,少年终于是长出了一口气,脸上也有了笑意,“所以这么说来,你打赢了?”

    侯君臣闻言翻了个白眼,双手搭在脑后,抬步继续往小镇镇口那边走,一边没好气道:“几十年前我打他就跟揍儿子一样了,如今他不得是孙子辈的?这要打不赢,老子还混不混了?”

    少年此刻终于确定了这个与他做了好几年对门邻居的老光棍似乎是真的没事,于是也就放心收起了担心,看着他的背影嘲讽道:“行吧,也不知道当初面对水岫湖的时候,是谁说的没本事罩得住我?这会儿打赢了一架就又突然牛气起来了?”

    走在前面的邋遢汉子闻言脚步一顿,回过头看了眼一脸嘲讽的少年,哼哼冷笑一声,道:“你懂个屁!”

    说罢,这家伙也没继续抬步,等到少年前行几步与他齐平时,他突然抬腿朝着少年屁股就是一脚,直踢得少年一个趔趄,也不等那怒目而视的小家伙回嘴,就先一步嚷嚷道:“赶紧他娘的给老子做饭去!这后面半个月你要是敢不顿顿好肉好菜给老子吃饱了,我就替那水岫湖重新扒了你那两座祖坟!老子这回替你出头可是亏大发了,被那堂堂蒋武圣一顿铁拳打得龇牙咧嘴吱哇乱叫,都快要伤重垂死奄奄一息了,必须得好好补补!”

    少年本来还一脸怒容,听见这话又突然一怔,有些狐疑地重新打量了一边那汉子,小心道:“真的?”

    邋遢汉子脚步不停,闻言翻着白眼冷哼一声道:“不然呢?”

    少年又仔细看了眼汉子,蓦然一笑,道:“那你赶紧把那口气咽下去,我眼馋你这打更差事很久了,三年前要不是你个老光棍不讲武德抢先了一步,说不准现在我才是接了老更夫衣钵差事的小镇打更人,天天都有工钱领,还能背靠官家,靠山梆梆硬,舒服的很嘞!”

    邋遢汉子闻言也不生气,只是呵呵一笑,斜睨着少年道:“你怕不是没睡醒,想个屁吃!”

    ……

    小镇以东二百里,那道昨夜真真半夜都电闪雷鸣,地覆天翻的狭长山谷之中。

    今早再看时,原本就草木不丰略显荒芜的山谷,已经彻彻底底被夷为了平地,原本四处凸起的嶙峋怪石已全部被砸成了齑粉,一阵山风吹过,山谷中就开始尘土飞扬,全是被那两个十境武夫对拳余波震碎出来的石屑粉尘。

    山谷两侧的山崖,在昨天两人动手之前还颇有挺拔险峻之感,只是今日也奇峻不再,各自塌了一半不说,看着那叫一个卖相凄惨…

    此刻,一侧塌了一半的山崖顶端,突兀出现一个一身黑衣的俊秀妖异年轻人,刚一出现连脚步都还没站稳,就先啧啧赞叹了两声,“好家伙,十境武夫之威果真是恐怖如斯,幸亏我见势不对提前开溜了,要不然当面对上蒋武圣,还不得被打个半死?果然我这脑子就不是一般的好使,说一句智略通天都不为过了,不错不错,继续保持。”

    说罢,黑衣年轻人就缓缓屈膝蹲了下来,然后偏转身形,视线看向山谷对面那座同样塌了半边的山崖半高处,那里有个极为明显的人形凹槽,里头还有个气息微弱的人影被镶嵌其中,看起来应该是还有口气,但人还处在昏迷中并未醒来。

    年轻人仔细看了那耷拉着脑袋毫无知觉的人影一眼,随后笑着继续阴阳怪气道:“你瞅瞅,堂堂武圣大高手确实厉害,身板确实比石头都硬实,睡个觉都睡得如此霸道,惹不起惹不起!也不知道你们石矶洲云林宗的那座山门是什么材质,要是蒋武圣能睡在那上面,想必几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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