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很多隐患。

    如果,汉家还是过去的汉家——还是过去,那个无所不用其极,只顾着别和匈奴人打起来,其他什么事都顾不上的汉家,那最好的选择,无疑是站边卫满朝鲜。

    具体操作也很简单;

    以芥子朝鲜窝藏燕王臧荼余孽,对宗主国汉家阳奉阴违,包藏祸心为由,将芥子朝鲜被颠覆一事,归为‘咎由自取’,纯属苍天有眼。

    至于卫满朝鲜,则可以扯几句‘已经知道错了’‘先祖的罪不该由后人承担’之类,将如今的卫满朝鲜,与那个隶属于燕王臧荼的余孽卫满分割。

    再说些卫满朝鲜恭顺汉室之类的场面话,这场政治定性便算是定下了。

    只可惜,这都是‘如果’。

    如果汉家还是曾经,那个羸弱贫穷的汉室,如果汉家还忙着稳住匈奴人,暗中苟发育,刘荣才有可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但事实却是:如今汉室,前所未有的强大,在匈奴人面前前所未有的硬气,对匈奴人这一外部威胁的担忧,也是前所未有的约等于零。

    ——如今的汉家,是能够腾出手,不惜以一场战争为代价,来处理包括匈奴人在内的所有外部问题的。

    用最直白浅显的话来说,便是如今汉室,连和匈奴人打一仗都不怕,还能怕你卫满朝鲜?

    对于如今汉室,对于天子刘荣而言,在朝鲜半岛打一仗,真正需要顾虑的,并非是这场战争本身;

    而是这场战争,是否会让匈奴人有可乘之机,让汉家陷入两面开战、双线作战——甚至连岭南也掺和进来,让汉家三面受敌的尴尬处境。

    这就好比后世的龙哥和秃头鹰,双方都并不惧怕对方,也都不抗拒和对方摆开架势干一场;

    但双方都担心:若双方打个两败俱伤,最终很可能会让北极熊、约翰牛之流渔翁得利。

    如今的汉匈双方,其实也是一样的。

    ——至少汉家完全不抗拒,甚至希望匈奴人能别跑,能和汉家摆开架势打一仗。

    匈奴人虽然抗拒,但也绝对不到‘怕’的程度。

    至于汉匈双方开打后,汉家也完全不担心朝鲜半岛、岭南百越会乘机发难。

    反倒是汉家若在这些地方开战,或许就会让匈奴人得到背后捅刀的机会,至不济,也能让匈奴人得到喘息之机。

    刘荣很不喜欢做选择。

    但无论是刘荣自己的体会,还是先帝老爷子曾经的谆谆教诲,都告诉刘荣:做皇帝,其实就是做一辈子的选择题。

    底下的官员,不会把问题直接摆在皇帝面前,然后问怎么办;

    哪怕官员真这么干了,皇帝也不能、更不应该亲自想解决办法。

    专业的事,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干。

    而皇帝需要做的,便是在官员给出的诸多选择中,选出那个相对性价比较高,且更有利于稳定的选项。

    只不过,这都是对普通的,或者说是土著皇帝而言,才行得通的思维逻辑。

    对于刘荣这样的穿越者皇帝而言,只做选择题,显然是不可能的。

    穿越者皇帝想做、能做、该做的事,是不可能由封建时代的土著官员,送到皇帝面前去选的。

    所以,穿越者皇帝们,往往只能违背‘皇帝只做选择题’这一潜规则,亲自去主导问题的发现和解决。

    在这个过程中,难免就会让官僚系统感到不适,甚至将穿越者皇帝批为独夫,乃至于暴君。

    刘荣不想做独夫,更不想做暴君。

    不是因为刘荣在意身后名,亦或是历史评价之类;

    而是刘荣认为,只有自己的名声足够好、历史地位足够高,自己为华夏文明所布的局、所指的路,才会被后人更加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一个暴君的改革,是不可能被子孙后代沿用的;

    ——一个独夫的律令,是不可能得到后世子孙的坚持的。

    只有太宗皇帝这样的‘在世圣人’,才能让后世子孙心甘情愿——甚至是再怎么不情愿,也不得不捏着鼻子去沿用、去坚持自己所制定的政策。

    刘荣不怕成为史家口中的独夫、天下人口中的暴君;

    但刘荣担心自己成了独夫、暴君,就会导致自己所有的成就,都会成为独夫的政策、暴君的律令,从而被历史修正回原本的轨迹。

    出于这些考虑,刘荣平日里总是格外注意。

    有些事,哪怕是刘荣决意去动、去做的,刘荣也会尽可能将其,粉饰为‘底下某个官员偶然发现,朕这才不得不去解决’的模样。

    而眼下,刘荣几乎是毫无征兆,且毫无必要的,主动要去动朝鲜半岛的心思,而且起手就是关乎卫满朝鲜、芥子朝鲜的政治定性;

    此事,有直接关乎到太祖高皇帝——毕竟当年,卫满颠覆芥子朝鲜,是在太祖高皇帝眼皮子底下发生,却根本没有得到汉家任何干涉的。

    刘荣不确定自己的这个举动,能否得到这个时代、得到朝堂内外的理解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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