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高一些,是否就没这么夸张了呢?

    并不是。

    五百户食邑的入门级彻侯,其封国租税与生活开支的失衡,也同样是入门级。

    真正入不敷出,收支严重失衡的,恰恰是那些五六千户,甚至动辄上万户的顶级贵族。

    ——食邑五百户的彻侯,就算蓄奴,也顶多就是十来号人。

    但食邑五千户的彻侯,单就是在长安的府邸,就需要上百人,乃至数百人的庞大奴仆队伍,才能维持运转!

    再加上分散于长安周边,以及封国的庄园、宅邸,都需要少量奴仆留守洒扫、维护。

    算下来,食邑五千户的高级彻侯,比之食邑五百户的入门级彻侯,食邑数量是十倍,但蓄养奴仆的数量,却往往是二十倍、三十倍,乃至五十倍。

    奴仆如此,妻妾女眷,也相差无多。

    五百户食邑的彻侯,一妻二妾三姬,就算是差不多得了。

    但五千户食邑的彻侯,却是除了一个正妻侯夫人,还要养着几十个专属于自己的姬妾,以及百十来号与客人共享的歌舞姬。

    这又是几十倍的人数差,以及不可同日而语的‘质量差’,或者说是价格差、成本差。

    子女数量,二者倒是相差不多。

    但在‘育儿’成本上,却又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五百户食邑的彻侯,顶多也就是给儿子们,人均配一匹马。

    就这人均一匹马,也得是平日里小心照看着,好吃好喝供着,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愣是不怎么舍得骑。

    但五千户食邑的彻侯家族,是能养出把马当玩具、当一次性用品的史诗级败家子的。

    旁的不说,就是长安城每年,都要出十次八次的‘功侯子弟闹失纵马’案,搞事儿的每每都是那几个熟面孔。

    每当这几位小魔王闹失纵马,过去的内史属衙/廷尉/丞相府,都是一套固定的流程。

    罚金,赔偿伤亡者,没收马匹,口头警告。

    但这些小魔王却根本不在乎。

    马匹被没收——再买就是了。

    罚金、赔偿——从零用钱里挪就是了,又或是让母亲拿体己钱贴补,实在不行,就挨老爷子一顿胖揍,总归也是能把这笔钱掏了。

    挨过揍了,伤养好了,再寻摸一匹马,该去闹市还去,该纵马也还纵,该撞人也照常撞人……

    只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仅仅只是针对普通民众,针对农户家庭而言。

    对于这些功侯贵族——尤其是食邑动辄几千上万户的顶级彻侯而言,半大小子,那可就不是‘吃穷’老子了。

    而是‘坑穷’老子。

    照这么算下来,食邑五千户的彻侯惯孩子,和食邑五百户的时候养儿子,就又是几十上百倍,甚至数百倍都打不住的差距。

    儿子如此,女儿也好不到哪去。

    ——单就置办嫁妆一向,二者‘好面子’‘摆排场’的力度,那就不是一个层面的概念。

    食邑五百户的彻侯嫁女,虽然也讲究排场,也讲‘功侯贵族’的体面,但总归是还有点理智。

    说得再直白点,就是上面还有食邑上千户、数千户的彻侯压着,能让他们稍稍理性一点。

    至少能摸摸口袋,稍有些脸红的说出一句:我家虽是彻侯家族,但终究只有五百户食邑,一切都适可而止便是。

    但食邑五千户的彻侯,那摆起排场、摆起阔来,可就是毫无节制,上不封顶了。

    什么贵用什么,什么‘体面’置办什么,主打的就是一个勒紧裤腰带,也得把这个b装了……

    比到这里,其实就已经不用比了。

    如果是,食邑五百户,年租税收入二十万钱的彻侯,一年的支出需要达到五十万钱,才能维持体面的话;

    那么,食邑五千户,年租税收入二百万的彻侯,一年的支出恐怕就要上千万,乃至数千万不止,才会不被圈子里的‘朋友们’鄙视、看轻。

    而在五百户到五千户的区间内,彻侯们的基本开销与租税收入的比例,基本也是呈线性上升。

    五百户食邑,年收入二十万,年支出至少五十万,为二点五倍;

    五千户食邑,年收入二百万,年支出上千万,为五倍打低。

    夹在二者之前的千户、两千户、三千户的,便大致是二点五倍到五倍之间。

    反倒是那些七八千户,乃至万户的功侯家族,还能勉强把这个收支比控制在三到五倍——至多不超过五倍。

    明白了这些,知道了汉家的功侯贵族,根本无法靠封国租税覆盖开销,甚至连一般开销都无法覆盖,也就不难明白汉家的功侯,为什么那么喜欢‘做生意’了。

    想当年,刘荣主持粮价平抑一事,为啥会冒出那么多功侯,要和刘荣唱反调?

    因为粮价高地,直接关乎这些贵族当年的账,能不能收支平衡,甚至有所盈余。

    刘荣平抑粮价,不是在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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