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暗。

    “高相……死了?”

    杜江一阵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密奏上白纸黑字,写得分明:冠军侯高阳,因疾薨逝,陛下追封护国大将军,以王侯之礼风光大葬。随奏附来的,还有朝中友人私信,详细描述了长安城之事。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钝刀,在杜江的心口缓慢地切割。

    杜江闭上眼,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数年前临江城的那一幕。

    那时他还是临江县令,高阳以监察御史之身南下平抑粮价,那年轻得过分的身影,站在衙门口,他当时还在内心痛斥陛下糊涂。

    一介纨绔,如何能平定暴涨的粮价?

    谁知高阳直接以雷霆手段设局,引来外地商贾,坑杀本地奸商。

    短短十日,粮价应声而跌。

    其手段之狠辣,算计之精准,令当时在场的杜江脊背发凉。

    最后,还因自己心中的愧疚,一阵暗示,骗自己以送茶之由将数年的俸禄都送了出去。

    事后。

    杜江想明白了一切。

    那一刻。

    他就在心中断定,这个年轻人,绝非池中之物。

    果然,此后数年,高阳如彗星般崛起。

    长安保卫战、河西大捷、献火药、制水泥、推新政……一桩桩一件件,每每传出都让杜江在府衙内听得心潮澎湃。

    他曾私下对心腹感叹:“高相之才,百年罕见。有他在,大乾国运当兴!”

    可现在……

    “死了?”

    杜江猛地睁开眼,眼眶已然通红。

    他抓起桌上一壶浊酒,踉跄起身,推开书房的门。

    秋雨扑面而来,打湿了他的官袍。

    杜江却浑然不觉,只是踉跄走到庭院中,面朝长安的方向,缓缓将壶中酒倾倒在地。

    酒液混入雨水,渗入青石板缝。

    “高相,我杜江……敬你一杯。”

    他的声音哽咽了。

    “你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

    “陛下啊陛下……你糊涂,你糊涂啊!”

    老泪纵横。

    杜江蹲下身,任由雨水打湿全身。

    他想起了临江城灾民领到平价粮时的笑脸,想起了河西大捷消息传来时百姓的欢呼……

    这一切,都和高阳有关。

    可现在,撑起这一切的人,没了。

    “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啊……”

    杜江喃喃着,扶着廊柱艰难起身。

    高阳一死,匈奴得知消息,必定更加猖狂。

    雁门关作为大乾北疆重镇,首当其冲,他这个太守,肩上的担子,重了何止千斤。

    他必须早做准备。

    就在杜江抹去脸上的雨水泪水,准备回书房拟定防务章程时,府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是门房惊慌的通报。

    “大人,朝廷特使到!”

    “来人手持金牌,命大人即刻出迎!”

    杜江心中一凛。

    这个时候,朝廷特使来雁门关?

    杜江不敢怠慢,连忙整理衣冠,带着几名亲随快步走向府门。

    夜色中。

    雨幕下,十余骑静静立在太守府外。

    为首一人,身着玄色劲装,外罩墨色披风,脸上戴着一张青面獠牙的青铜面具。

    雨水顺面具边缘滑落,滴在青石板路上,溅起细碎水花。

    那人手中握着一块金牌,在府门灯笼映照下,泛着冰冷光泽。

    杜江目光落在金牌上,瞳孔微缩——那是陛下御赐的大乾令,见令如见君!

    他连忙躬身:“雁门太守杜江,恭迎特使!”

    面具人缓缓下马,动作从容。

    他走到杜江面前,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带着些许沉闷,却有种难言的威严。

    “杜大人,接旨吧。”

    杜江一怔。

    这声音……怎么有些耳熟?

    他来不及细想,面具人已从怀中取出一卷明黄圣旨,展开,朗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雁门关重地,关乎国本,兹特命钦差大臣全权接管雁门关一应军务、政务,雁门太守杜江及关内所有文武官员,须全力配合,不得有误。”

    “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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