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早已被冷汗湿透。
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一只脚，已经踏入了死亡的深渊。不，那比死亡更可怕，那是彻底的“不存在”。
“前辈……刚才那……那是什么东西？”他心有余悸地问道。
“终焉古路上的……拾荒者。”
许燃收回手，神色冰冷。
“一些在上古纪元中陨落，却心有不甘，真灵被古路上的气息污染，化作了非生非死，以吞噬他人‘存在’为生的可悲东西。”
“这还只是最外围的货色，就被航道图的气息引来了。”
许燃的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终焉古路，比他想象的还要危险。
他如今的实力，虽然在黑沙带足以横行，但若是对上古路上那些真正恐怖的存在，恐怕依旧不够看。
“看来，计划要改变了。”
许燃喃喃自语。
他本来打算，在碎星城稍作停留，整合资源，提升实力后，再启程前往终焉古路。
但现在看来，只要他一天持有这张航道图，就会不断地被那些诡异的东西骚扰。
而且，刚才那个“拾荒者”，虽然被他斩断了因果，但肯定已经将他的坐标，泄露给了古路上其他的“东西”。
这里，已经不再安全。
必须尽快离开！
“屠峰。”许燃看向瘫在地上的屠峰。
“在！前辈有何吩咐！”屠峰一个激灵，连忙爬了起来，恭敬地站好。
“你对黑沙带，乃至更广阔的星域，了解多少？”许燃问道。
屠峰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立刻回答道：“回前辈，晚辈在碎星城厮混了数千年，对黑沙带的各大势力分布，还算熟悉。至于更外面的世界，晚辈也曾游历过，去过‘天狼星域’和‘紫薇星域’，知道一些情况。”
“很好。”许燃点了点头，“从现在起，你跟着我。我需要一个向导。”
屠峰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一股狂喜与惶恐交织的复杂情绪，如同宇宙潮汐般瞬间淹没了他的心神。
追随一位如此深不可测的存在，这无疑是天大的机缘，一步登天，或许不再是妄想。可伴君如伴虎，这位前辈的手段太过匪夷所思，喜怒难测，稍有不慎，自己恐怕连怎么“消失”的都不知道。
然而，这念头只是一闪而逝。他早已在修行的独木桥上挣扎了太久，看得见尽头，却无力跨越。如今一根通天彻地的神索垂到面前，哪怕明知神索的另一端可能连接着万丈深渊，他也必须死死抓住！
“是！前辈！晚辈屠峰，愿为前辈鞍前马后，万死不辞！”屠峰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双膝跪地，行了一个大礼，姿态放得极低。
许燃不置可否，目光平静如万古不变的星空。他既不需要屠峰的忠诚，也不在乎他的心思。他需要的，只是一个熟悉这片星域的“活地图”，一个能为他处理琐事的“工具”。
“起来吧。”许燃淡淡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即刻离开碎星城。”
“是！”屠峰连忙起身，恭敬地侍立一旁，同时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前辈，如今整个碎星城，乃至大半个黑沙带，恐怕都已是暗流汹涌。无数道神念在城中交织，都在探查您的踪迹。我们……就这么出去？”
许燃瞥了他一眼，反问道：“不然呢？”
屠峰顿时语塞。是啊，不然呢？对这位前辈而言，那些所谓的道祖、大能，与路边的蝼蚁，又有多大区别？自己真是多虑了。
许燃不再理会他，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被他随手禁锢在一旁，如同琥珀中的蚊蝇般动弹不得的血无涯。
此刻的血无涯，早已没了之前的嚣张与尊贵。他的血狱神体本源被剥夺，一身修为被废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一副空壳。那双曾经充满暴虐与淫邪的眸子，如今只剩下无尽的恐惧。他看着许燃走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连求饶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许燃伸出一指，点向血无涯的眉心。
指尖并未触及血肉，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进了血无涯的真灵深处。
“回去告诉血狱之主。”许燃的声音很轻，却仿佛带着某种言出法随的律令，直接在血无涯的灵魂中响起，“他的东西，我拿了。他的人，我废了。若想寻仇，我随时奉陪。但下一次，我便不是去他的‘后花园’，而是会亲自踏平他的血狱星海。”
话音落下，许燃收回手指。
血无涯身上的禁锢之力，如同潮水般退去。他整个人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仿佛刚从溺死的边缘被捞回来。
“滚。”
一个字，如同九天惊雷，在血无涯耳边炸响。他浑身一颤，连滚带爬地冲出了洞府，化作一道狼狈不堪的血光，疯了一般地逃离碎星城。
他不敢有丝毫停留，更不敢有半句怨言。那道印在他真灵深处的话语，如同一个永不熄灭的梦魇，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