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白银外,当然还得有“名声”,不是没有腰缠万贯的九大族子弟愿意为博美人千金一笑。

    大齐兴盛儒学,这个名声便是诗词扬名。

    胡芸娘能在一众莺莺燕燕之中脱颖而出,除了她自身生的花容月貌外。

    主要是在去年,那位大名鼎鼎的风评家金子叹的一句,“芸娘八岁能弹筝,春风吹落天上声。一声雍门泪承睫,两声赤鲤露髻鬣,三声白猿臂拓颊。”

    一句风评十八家,给抬上了月华轩花魁。

    在丫鬟的服侍下,胡芸娘梳洗画眉,脸上难掩忧愁之色。

    祗看后浪催前浪,当是新人换旧人。

    旧不如新啊!

    明年年初,便是月华轩新一期花魁评选,这不仅是月华轩的大事,也是整个西厢楼最为隆重之事。

    因为同时,其他两家绮陌春坊、紫潇阁也会公布花魁名单。

    惊动汴京城。

    各大赌房也纷纷下注,猜测今年哪几位姑娘能飞上枝头。

    去年,胡芸娘如“黑马”般夺得花魁,让多少赌客输得借酒消愁。

    这月华楼众多姑娘,所图除却金银细软这类不可或缺之外,或是便是能嫁个好人家。

    她们这种清吟小班的“名妓”都是卖艺不卖身。

    只有姑娘愿意召一个入幕之宾,才会破身落了红。

    可是失去了清白,花魁的身价便会一落千丈。

    其中得失,最是要慎重。

    就有不少花魁没有“慧眼识珠”,最后落得个惨淡收场。

    胡芸娘历经艰辛,好不容易,终于登上花魁之位,若明年不幸落选,不仅心中愁苦,更恐门庭冷落,无人问津。

    尤其是女儿家的青春年华,他们背后又没有依靠,如同这流过汴京城的滚滚治水。

    青春易逝,红颜易老。

    无根无萍,浪来的快,去的也快!

    花魁这一年的收入,远超往昔,即便是她曾作为月华楼头牌之时,也难以企及。

    如今往来都是汴京的权贵,或是名显的学子,以前她只敢在门缝里看的人物。

    她看的清楚,都是借这花魁之名头。

    天下貌美的女子海了去了,不过是借这一重名头罢了,才得来贵人看重。

    胡芸娘凝视着镜中的自己,虽容颜俏丽,美艳动人,但楼中姐妹犹如春日花朵,一茬接一茬,个个姿容俊俏,性子骚浪。

    “芸娘姐姐,你为何在这大中午唉声叹气呢?”

    服饰丫鬟轻声问道,手中细致地为胡芸娘梳理着长发。

    楼中女子间,皆以姐妹相称,情谊深厚。

    胡芸娘手持花钿,在额间轻点,勾勒出一朵精致的额间花。

    “迎春啊,你这小丫头片子,整天就知道和那些落魄的书生眉来眼去,他们不过是些花言巧语的小白脸,兜里怕是连十两白银都掏不出来。”

    “等你日后就会明白,能掏得出银子的男子,才是你的如意郎君。”胡芸娘的话倒是有几分世故。

    迎春闻言,似乎有些不服,那双弯弯的细眉轻轻蹙起,仿佛要反驳什么,不觉手上多用了点劲。

    “你这个死丫头,手劲真大,轻点!”

    胡芸娘故作怒意,嗔怪道,“真该把你卖到土窑去,让你天天连床都下不了,双腿发酸。”

    迎春闻言,自然不敢与胡芸娘顶嘴,乖乖地站在一旁,不敢再言语半分。

    胡芸娘轻抚着发丝,无奈地叹道:

    “你呀,身为姐姐我还不能说你了?楼中姐妹众多,教训也不少,你怎么就不开窍呢。”

    迎春拉着胡芸娘的手,以撒娇的口吻说道:“姐姐,并非每个女子都能有姐姐的福气,能瞧一瞧西厢楼高处的风光。我们这些人,终究还是想找一个归宿,嫁为人妇。”

    迎春脸色微红,继续说道:

    “而且,我觉得他……并非那种人。”

    胡芸娘轻轻摇头,不再多言,心中明白,生了情愫的姑娘总是难以劝解,只有真正撞了南墙,疼了,才会醒悟。

    “我知道姐姐担心什么了,是在担心明年的花魁之选?”

    胡芸娘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沉重道:“这月华楼每年一度的花魁大选,历来如此,一旦落选,便很难再有翻身之日。”

    “也就是说,我只有这一次机会。”

    迎春歪着头想了想,掰着手指头算道:“凰姐姐不就是连续好多年稳坐月华轩花魁之位吗?”

    “霓凰姐,自有不同,她是为三先生红袖添香的红颜知己,便是三先生的名,她就是花中第一流。”

    胡芸娘也是羡慕,这月华楼十多年来花魁榜首一直是这位霓虹姐。

    便是那位被称为“三十年鸿业说与山鬼听”,“挂几国相印”的三先生来了着月华楼,喝醉了酒,睡上了一觉,霓凰姐守了一晚,留下了句诗。

    这十多年来,一直未有下过花魁。

    这是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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