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季明收起断妄刃,“只是剥离了被污染的部分神识。若运气好,鬼王能将他残魂救回。若不能……那也是他的劫数。”

    他转身望向哭婴谷深处,那里,第五十座庙碑已初步成型,碑面依旧空白,等待开光赋文。

    “现在,我们必须加快速度。”季明沉声道,“他们既然敢暴露第一阶段,说明第二阶段已在酝酿。我们必须抢在‘母胎意识’完全觉醒前,建立至少一百座路庙,形成‘北斗镇冥大阵’,才能压制胎网扩张。”

    “可资源不足。”溟察鬼师皱眉,“每建一碑,需耗费大量阴材阳宝,还要打通地脉节点。你已连续九月奔走四方,神魂疲惫,再这样下去,迟早崩溃。”

    “我不需要休息。”季明淡淡道,“我有更重要的东西支撑。”

    他抬起右手,掌心赫然有一道疤痕,形如卵裂。那是三年前他在太平山秘窟中所得,当时他为获取《六甲灵飞策精之书》残卷,亲手剖开一枚上古湿卵,从中取出一枚“魂种”植入己身。从此,他便能在梦中与亡者对话,也能感知一切与“胎”相关的异常波动。

    但他从未告诉任何人,那枚魂种,也在缓慢改造他的身体。

    每当月圆之夜,他都能感觉到腹中有节奏的搏动,像是另一个心跳,在与他共存。

    他知道,自己正在变得不同。

    但他不在乎。

    因为只有他能走这条路。

    三日后,队伍启程奔赴大余山。沿途所见,异象频生:村庄中孕妇无故流产,胎体皆呈鳞状畸形;井水泛出羊水气味;孩童夜啼,醒来却自称“已在母胎中生活千年”。

    更有甚者,某些偏远山寨竟自发建立起“育卵祠”,供奉泥塑胚胎,每日以鲜血浇灌,祈求“湿卵赐福”。

    季明下令焚毁三座此类邪祠,斩杀七名主持仪式的巫祝,却发现他们的魂魄并未消散,而是融入地脉,成为胎网的一部分。

    “它们在学习。”他对财虎禅师说,“每一次失败,都是进化的机会。”

    抵达赵坛旧墟那日,天色如墨。

    整片沼泽已不再是泥泞之地,而是一片起伏的肉膜,表面布满血管般的脉络,中央隆起一座巨大肉丘,形如子宫。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腥气,闻之令人昏沉欲呕。

    “那就是……母胎雏形?”财虎禅师握紧禅杖,佛光护体。

    “还不完整。”季明凝视着那座肉丘,“但它已经在尝试呼吸天地灵气,吸收方圆百里内的阴气与怨念。若再给它一个月……它就能自主分裂,诞下千百化胎,届时,整个南域都将沦为它的温床。”

    就在此时,肉丘猛然一颤,顶部裂开一道缝隙,一名婴儿缓缓爬出。

    它通体雪白,无毛无褶,双眼全黑,嘴角咧至耳根,脸上挂着诡异微笑。它落地后并未哭泣,反而直立行走,一步步走向季明。

    “季明。”它开口,声音却是无数男女老幼的混合,“你来了。我们等你很久了。”

    “你们?”季明停下脚步。

    “我们是所有未能降生的孩子,是所有被抛弃的希望,是所有在黑暗中独自长大的灵魂。”婴儿缓缓举起手,“你建庙立碑,说要引魂归路。可你可知,有些魂,从来就没有‘路’?他们出生前就死了,连名字都没来得及拥有。你管过吗?”

    季明沉默片刻,道:“我管不了每一个,但我可以试着不让下一个重蹈覆辙。”

    “你不理解。”婴儿摇头,“你不曾被困在羊水中一万年,不曾听着母亲哭泣却无法安慰,不曾看着兄弟姐妹一个个被取出焚烧……你不懂那种孤独。”

    “所以你们就想创造一个新世界?”季明冷笑,“让所有人都回到胎中?那不是救赎,是倒退。生命的意义不在回归,而在前行。”

    “前行?”婴儿哈哈大笑,笑声尖锐刺耳,“你们人类一边杀戮,一边忏悔;一边生育,一边堕胎;一边渴望永生,一边加速毁灭。你说前行?你们早已迷失方向!而我们,只是提供另一种选择??回到起点,重新开始。”

    “可那不是开始。”季明缓缓抬手,掌心疤痕裂开,流出金色血液,“那是逃避。真正的开始,是面对。”

    他将血滴洒向空中,瞬间化作三百六十道光点,正是此前所建四十九座路庙的微缩投影。每一座庙碑同时亮起,碑文浮现同一句话:

    **“归来之路,不在胎中,在心。”**

    刹那间,天地变色。

    北斗七星于白昼显现,七道星光垂落,与路庙投影相连,形成一张覆盖九州的巨大光网。光网之下,所有徘徊于未形之界的魂魄皆为之一震,仿佛被唤醒。

    肉丘剧烈抽搐,婴儿发出凄厉尖叫:“你竟敢用信仰之力对抗本源之力?!”

    “我不是对抗。”季明踏前一步,声音如钟,“我是宣告??这条路,我修定了。谁若阻拦,无论是人是鬼,是胎是卵,皆斩。”

    他双手结印,引动全部阴功果报,喝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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