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

    特蕾莎无比茫然地起身,看向了周围,阳光正从窗户的缝隙里挤进来,形成一道道光柱,起身掀起的尘埃在光柱中四散飞舞。

    这里,不是埃尔达,而是自己记忆中的故乡老家。

    “我……嗯!!?”

    她翻身就要靠着蛇尾弹射下床,但一阵强烈的疲劳拉住了她。

    身体,好重!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指节因常年劳作而略显粗糙,但……是人类的手。

    她又急切地摸了摸自己的双腿,是温热的、属于人类的肢体,而非那冰冷滑腻的蛇尾。

    就好像,自己忽然不再是觉醒了魔物血脉的蛇人少女,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村姑。

    就和过去一样。

    “这,这里到底是?”

    她艰难地撑起身子,环顾四周。

    狭小的房间,粗糙的木桌,墙上挂着的几串风干的发黑肉干,一切都与她记忆深处的家,一模一样。

    窗外传来隔壁家犬吠,还有邻居老妇人吆喝丈夫吃饭的熟悉乡音。

    特蕾莎掐了掐自己的手臂,清晰的痛感传来。

    “是梦吗?可这也太真实了……”

    但偏偏这一切无比真实,她甚至能感受到身下草垫的扎人触感,能闻到空气中飘来的黑麦面包的香气。

    这种过于完备的细节,让她原本坚定的认知开始动摇。

    让她产生了困惑的想法,不由自主地将之前的所有经历当做是一场荒诞且漫长的梦境。

    “难道说,那些可怕的经历,还有赫伯特大人和尤妮尔……难道这些都只是我的一场漫长而可怕的噩梦吗?”

    自己只不过是睡了一觉,做了一场漫长的噩梦?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带着巨大的诱惑力,如同温暖的潮水,想要将她彻底淹没。

    如果那一切都是梦,该多好啊……

    少女的心灵剧烈动摇。

    自己还可以是那个平凡的特蕾莎,生活在平静的村庄里,有着……

    然而,就在她几乎要被这份“真实”说服时,身体深处却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尖锐的违和感。

    那是一种舌尖下意识想要探出来感知空气中更多信息的冲动,是肌肉记忆里对于另一种移动方式的熟悉感。

    这些细微的,不属于人类村姑特蕾莎的“印记”,像一根根细小的针,刺破着梦境完美的表象。

    “不,不对……”

    她用力甩了甩头,试图驱散那份令人沉溺的安逸感。

    “尤妮尔的脸是那么清晰,赫伯特大人手掌的温度,还有我蜕变时,鳞片生长的感觉……”

    特蕾莎深吸口气,开始在心里回忆过往的经历,回忆埃尔达领地的一草一木,试图抓住那些属于“真实”的锚点,对抗这场诡异的梦境。

    这是梦。

    对,一定是一场噩梦!

    她努力清醒,试图从梦中逃走。

    特丽莎挣扎着走下床去,想要冲出这个房间,跑到外面去,用更强烈的刺激来打破这个梦境。

    她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卧室,推门来到了客厅。

    窗外传来的阳光变得更加和煦,屋外的声音变得更加悦耳,连空气中面包的香气都变得更加诱人。

    一切并没有因为她的慌乱而动摇,梦境丝毫没有改变,她更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

    “我要逃走,可该逃去哪里?说到底,哪一边才是真实的……”

    就在特蕾莎的意志在“沉溺”与“清醒”之间剧烈摇摆,如同绷紧的弓弦即将断裂之际——厨房的房门被轻轻推开。

    “哎呀?不继续午睡啦?”

    谁!!?

    特蕾莎猛然回头,眯着眼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个身影逆着光站在门口,轮廓柔和,带着她无比熟悉、却又阔别已久的气息。

    她看清了。

    那是一个穿着朴素亚麻长裙的妇人,腰间系着干净的围裙,手上似乎还沾着些许面粉。

    她的面容看不太清,被光线模糊了细节,但特蕾莎的心脏却在那一刻骤然停止了跳动。

    但就在她即将醒来的时候,她看到了那位自己从未见过,但无比清楚是谁的女性——

    她从未亲眼见过她。

    在她出生之前,她就已经因为难产而去世。

    她只存在于那个男人酒后才会断断续续提起的故事中。

    然而此刻,一种源自血脉最深处的共鸣,一种灵魂层面的确认,让她下意识说出了那个称呼。

    “……妈,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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