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的雪水顺着山脊缓缓流淌，汇成一条条细流，在荒原上划出蜿蜒的痕迹。佛子站在黑庙前的石阶上，望着远处渐渐显露轮廓的草原，眉心微蹙。他身后，八名铁面卫士静立如雕像，披风猎猎，手中长矛斜指地面，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春天了。”佛子轻声道，声音低沉如诵经，“血要开始流了。”
一名老僧从庙中走出，捧着一卷羊皮经书，跪伏于地：“尊者，西巡诸部已备马三千，粮草可支三月，只待您一声令下。”
佛子没有回头，只是抬起右手，指尖轻轻拂过唇边那道旧疤??那是十年前在沙州城外，被顾道一箭所伤留下的印记。那一箭没要他的命，却让他记住了大乾的锋芒。
“告诉普赞，不必急着动手。”佛子缓缓道，“隗伦已经疯了，但他还没死透。我们要等他彻底癫狂，等他在肃州城里把最后一丝人心都烧光。”
老僧低声应是。
“还有……”佛子眯起眼睛，望向东方，“让探子盯紧凉州。费长戈不是蠢人，他知道该怎么做。只要隗伦一动，他就该推一把。”
与此同时，凉州城内，费长戈正坐在书房里擦拭一把弯刀。
刀是北狄制式，刃口泛青，乃是当年从隗昆尸首旁捡来的战利品。这些年，他每逢大事，必取此刀摩挲，仿佛能从中听见昔日战场上的嘶吼与风雪。
刘铁柱站在门外，咳嗽两声：“王爷，斥候刚回，说肃州那边已经开始征调民夫运草料，赤狄骑兵每日操练，看样子是要开春就打沙州。”
费长戈停下动作，抬头看向窗外。
院子里，几株枯梅刚刚抽出嫩芽，却被昨夜一场冷雨打得七零八落。
“他想打沙州？”费长戈冷笑，“寒冬未尽，大雪封路，他连马都跑不动几步，就敢动兵？”
“他是真疯了。”刘铁柱走进来，压低声音，“听说前日又杀了三个不肯献粮的乡绅全家，连孩子都没放过。现在肃州百姓夜里听见马蹄声，都会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疯得好。”费长戈缓缓起身，将弯刀插回鞘中，“越是疯狂，就越容易被人利用。传我命令，关闭凉州与肃州之间所有商道，不准一粒米、一根草流入肃州。同时放出风去??就说我们怕了，不敢惹他。”
刘铁柱一愣：“怕了？咱们凉州军虽不如从前，可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啊。”
“就是要让他们觉得我们怕。”费长戈嘴角扬起一丝阴狠笑意，“让隗伦以为天下人都瞧不起他，让他怒火更盛。等他倾巢而出攻打沙州时，咱们再突然打开粮道，接济斯隆国守军。”
“妙！”刘铁柱恍然大悟，“这样一来，他不仅损兵折将，还会彻底得罪斯隆国残余势力。等他退回肃州，已是众叛亲离！”
“不仅如此。”费长戈踱步至地图前，手指重重一点沙州以南的山谷，“我要他在回来的路上，走进那个地方。”
刘铁柱顺着望去，脸色骤变：“鹰嘴峡？那里……可是死地！”
“正是死地。”费长戈冷冷道，“当年隗昆就是在那里设伏，全歼我父王五千精骑。风水轮流转，今日也该轮到他儿子尝尝滋味了。”
两人相视一笑，寒意森森。
而远在肃州城中的隗伦，此刻正站在城楼上，望着城外一片焦土。
曾经繁华的街市如今满目疮痍，商铺关门闭户，百姓躲在家中不敢出门。唯有几条野狗在废墟间翻找食物，偶尔发出凄厉的哀鸣。
“报??！”一名赤狄将领飞奔而来，“沙州守将已派人送来战书，约您三日后决战于白石原！”
隗伦闻言，仰天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癫狂：“好！终于有人敢应战了！传令下去，明日清晨出发，我要亲自踏平沙州城墙！”
“可是……粮草尚未齐备，马匹也未完全恢复体力……”将领犹豫道。
“住口！”隗伦猛地转身，眼中血丝密布，“你是在质疑本王？还是觉得我不配统领赤狄？”
那将领吓得跪倒在地，连连叩首：“属下不敢！属下绝无此意！”
“哼。”隗伦冷哼一声，甩袖而去，“告诉所有人，谁若敢迟疑半步，我就剁了他的手喂狗！”
深夜，王定国独自坐在偏院灯下，手中握着一封密信。
这是他通过旧部悄悄送出的情报，直通京城驸马府。信中详述了隗伦近日暴行、军心动荡以及其心理弱点，并附上了鹰嘴峡地形图与可行埋伏方案。
“顾帅……若您能看到这封信，还请速决。”王定国低声喃喃，“再拖下去，肃州百姓就要被这头疯狼吃干净了。”
他吹熄油灯，将信藏入墙缝之中，心中默念：**我已为你铺好路，接下来，就看你何时落子。**
数日后，春风渐暖，西域大地解冻。
隗伦亲率两万赤狄骑兵，浩浩荡荡杀向沙州。一路上烧村毁寨，所过之处鸡犬不留。百姓闻风而逃，哭声震野。
而就在他们越过边境之时，一支百人小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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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了。”佛子轻声道，声音低沉如诵经，“血要开始流了。”
一名老僧从庙中走出，捧着一卷羊皮经书，跪伏于地：“尊者，西巡诸部已备马三千，粮草可支三月，只待您一声令下。”
佛子没有回头，只是抬起右手，指尖轻轻拂过唇边那道旧疤??那是十年前在沙州城外，被顾道一箭所伤留下的印记。那一箭没要他的命，却让他记住了大乾的锋芒。
“告诉普赞，不必急着动手。”佛子缓缓道，“隗伦已经疯了，但他还没死透。我们要等他彻底癫狂，等他在肃州城里把最后一丝人心都烧光。”
老僧低声应是。
“还有……”佛子眯起眼睛，望向东方，“让探子盯紧凉州。费长戈不是蠢人，他知道该怎么做。只要隗伦一动，他就该推一把。”
与此同时，凉州城内，费长戈正坐在书房里擦拭一把弯刀。
刀是北狄制式，刃口泛青，乃是当年从隗昆尸首旁捡来的战利品。这些年，他每逢大事，必取此刀摩挲，仿佛能从中听见昔日战场上的嘶吼与风雪。
刘铁柱站在门外，咳嗽两声：“王爷，斥候刚回，说肃州那边已经开始征调民夫运草料，赤狄骑兵每日操练，看样子是要开春就打沙州。”
费长戈停下动作，抬头看向窗外。
院子里，几株枯梅刚刚抽出嫩芽，却被昨夜一场冷雨打得七零八落。
“他想打沙州？”费长戈冷笑，“寒冬未尽，大雪封路，他连马都跑不动几步，就敢动兵？”
“他是真疯了。”刘铁柱走进来，压低声音，“听说前日又杀了三个不肯献粮的乡绅全家，连孩子都没放过。现在肃州百姓夜里听见马蹄声，都会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疯得好。”费长戈缓缓起身，将弯刀插回鞘中，“越是疯狂，就越容易被人利用。传我命令，关闭凉州与肃州之间所有商道，不准一粒米、一根草流入肃州。同时放出风去??就说我们怕了，不敢惹他。”
刘铁柱一愣：“怕了？咱们凉州军虽不如从前，可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啊。”
“就是要让他们觉得我们怕。”费长戈嘴角扬起一丝阴狠笑意，“让隗伦以为天下人都瞧不起他，让他怒火更盛。等他倾巢而出攻打沙州时，咱们再突然打开粮道，接济斯隆国守军。”
“妙！”刘铁柱恍然大悟，“这样一来，他不仅损兵折将，还会彻底得罪斯隆国残余势力。等他退回肃州，已是众叛亲离！”
“不仅如此。”费长戈踱步至地图前，手指重重一点沙州以南的山谷，“我要他在回来的路上，走进那个地方。”
刘铁柱顺着望去，脸色骤变：“鹰嘴峡？那里……可是死地！”
“正是死地。”费长戈冷冷道，“当年隗昆就是在那里设伏，全歼我父王五千精骑。风水轮流转，今日也该轮到他儿子尝尝滋味了。”
两人相视一笑，寒意森森。
而远在肃州城中的隗伦，此刻正站在城楼上，望着城外一片焦土。
曾经繁华的街市如今满目疮痍，商铺关门闭户，百姓躲在家中不敢出门。唯有几条野狗在废墟间翻找食物，偶尔发出凄厉的哀鸣。
“报??！”一名赤狄将领飞奔而来，“沙州守将已派人送来战书，约您三日后决战于白石原！”
隗伦闻言，仰天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癫狂：“好！终于有人敢应战了！传令下去，明日清晨出发，我要亲自踏平沙州城墙！”
“可是……粮草尚未齐备，马匹也未完全恢复体力……”将领犹豫道。
“住口！”隗伦猛地转身，眼中血丝密布，“你是在质疑本王？还是觉得我不配统领赤狄？”
那将领吓得跪倒在地，连连叩首：“属下不敢！属下绝无此意！”
“哼。”隗伦冷哼一声，甩袖而去，“告诉所有人，谁若敢迟疑半步，我就剁了他的手喂狗！”
深夜，王定国独自坐在偏院灯下，手中握着一封密信。
这是他通过旧部悄悄送出的情报，直通京城驸马府。信中详述了隗伦近日暴行、军心动荡以及其心理弱点，并附上了鹰嘴峡地形图与可行埋伏方案。
“顾帅……若您能看到这封信，还请速决。”王定国低声喃喃，“再拖下去，肃州百姓就要被这头疯狼吃干净了。”
他吹熄油灯，将信藏入墙缝之中，心中默念：**我已为你铺好路，接下来，就看你何时落子。**
数日后，春风渐暖，西域大地解冻。
隗伦亲率两万赤狄骑兵，浩浩荡荡杀向沙州。一路上烧村毁寨，所过之处鸡犬不留。百姓闻风而逃，哭声震野。
而就在他们越过边境之时，一支百人小队